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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洞往事

2023年09月04日

·冯东·

黄河似一条“几”字型的巨龙自西向东在神州大地飞舞而过。在流经华夏民族的发祥地陕北这块神秘的土地时,勤劳、智慧、朴实的华夏子民利用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建造了特有的民居形式——窑洞。

2013年7月,百年罕见的大雨肆虐着饱经沧桑的陕北大地,也给这一几千年来“穴居式”的绿色建筑带来严峻挑战。

我的童年,留在山中的记忆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布头,勉强拿来将其拼凑成一幅不完整的画,画中条纹居多但却是多彩的。

卷天的风携带着尘沙呜咽着从山顶的那头滚了过来,刚爬上山头的太阳,即刻就变成了夜晚云层后的月亮,大门槐树下几片孤叶游荡着,猛然间像受了惊吓一样贴在了窗户纸上,一股残风从不太严实的门缝中溜了进去,土炕上沉睡的孩子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害怕地蜷缩在妈妈怀里,“春天的风刮一回暖一回”。慢慢窑檐下出现了三三两两筑巢的燕子,春雨蒙蒙,小草卯足劲地去点缀本已荒芜的黄土地。微风中一股清新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好似冬天腌菜缸里的萝卜条,让人爽到了极点。

夏天,火火的日头,一不小心就被山下冒出的云彩遮得严严实实,瞬间漫天乌云滚滚,“轰隆隆”的雷声想要劈开干渴的大地,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院内雨花三五成群欢蹦乱跳,光屁股赤脚的小孩总想着奔到院内,看看雨点是怎样变成一朵朵雨花和一个个雨泡的。中午农闲了,满头大汗的小孩不知疲倦的在院内嬉闹,或藏野猫子或趟铁环或顶拐拐,偶尔停顿在院内树荫下聚集的大人身旁。夜晚,人缘好家境殷实的窑洞内常常聚满了串门的老乡,围在炕沿边的煤油灯下,男人抽着旱烟,女人纳着鞋底唠家常,淘气的孩子总爱拨弄煤油灯灯芯,忽明忽暗的灯光在一张张朴实的脸上闪烁,女人拿起身边的笤帚向拨弄灯芯的孩子挥去,机灵的孩子像猫一样,憨憨的笑声响起在炕底被褥间。

在蓝蓝的天空映衬下,大地被金黄色的谷子、红红的高粱、绿油油的小豆分割成了各种随性的图形,形成了多彩的秋天。一座座蒙古包似得麦秸垛矗立在场边上,男人扬起手中的木铲在麦垛上重复着上与下的动作,将场中小丘似得麦子抛向空中,口中“呜呜”的在召唤着风,麦垛的另一端拿着土簸箕戴着草帽或裹着围巾的女人在麦雨中忙碌。窑洞檐下挂满了火红的辣椒串,院角树干搭起的棚内盛满了金黄色的玉米棒子,老黄牛拉着咯吱咯吱响的轱辘在铺满谷子的院内转悠。前炕灶火里的柴火在“嘎巴嘎巴”作响,小孩拿着头大的碗瞪着贪婪又企盼的眼睛等候在旁,口中的酣水不时的在下咽,这是今年新磨的麦子粉做的油汤泼面,也是记忆中最好吃的一碗面。

冬日的窑洞既温暖且热闹,山里忙苦了一年的男人和女人歇息了,女人坐在前炕上缝补着新拆洗的被褥,串门的女人拿着给男人或孩子准备的新布鞋,坐在前炕沿边细心缝补,不时拿针在头皮上刮一下,还不忘拉上几句家长里短。男人们围坐在后炕上,或玩牌或喝几口小酒,旱烟和廉价的卷烟烟雾在窑洞顶上聚集。院外白茫茫一片,孩子们将院内的雪扫开一米见方,撒下一些谷米,用系着绳子的小木棍支起荆条编织的筐子,趴在隐蔽处,等着饥饿的麻雀钻进陷阱去觅食。

过年了,炕底柜角、窑里窑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吉祥的对联贴在了门框上,新麻纸糊的窗格上点缀着几幅红红的窗花,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亮堂。沟底的拉水车捎回来几块冰,打碎在院子里,碎碎的冰块聚满了星星的祝福,融进了希望的黄土……

(青平川采油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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