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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哥其人

2023年09月02日

张岩

瓜哥的“瓜”字是陕西关中方言,与普通话的“傻”同义。

瓜哥原本是有姓名的,父亲曾给他起了个很响亮的名字——张玉槐。听村上的老人们说,瓜哥小时候会说话,长得也机灵,六七岁时不曾想被一场高烧烧得失了声,神智也不清醒了,谁见了都无不痛心地惋惜:这娃瓜咧。

我见到瓜哥的时候,他已是60多岁的老人了。在村上,30岁左右的人叫他瓜爸;碎娃们见了喊他瓜爷,像我这50岁上下的人则称他瓜哥。不论谁跟他大声打个招呼,他都会憨憨一笑并不停地用手语比划一番。

瓜哥所在的村子属户县草堂镇,这里已被市上确定为城乡统筹示范区,作为合作单位,我是在三年前的秋季被公司派驻到村上来工作的。初到村上,偶尔碰见瓜哥,他总是用一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位陌生人,后来熟了,老远见了就会主动上前给我打招呼。

瓜哥很勤快,拾柴是他最大的爱好。每到秋冬修剪果树时,瓜哥就一趟一趟地把从地里捡到的树枝、枯蒿杆往家里背,晒干后用柴刀剁成长短一样的节,再用绳子扎成捆,搬到柴房堆放整齐。隆冬来临,这些柴火不仅解了烧饭燃炕之需,还节省了一笔不小的经济开支。

瓜哥很实在,干起活来总是格外地卖力。那年五月间,果园活儿多人手不够用,不得不从村里甚至邻村雇临时工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瓜哥也在其中。按说有干有歇是做工常理,而瓜哥干起活来却是从不停歇。

瓜哥很正直。那年杏快成熟的一天中午,几个邻村妇女在村东杏园里摘杏,瓜哥见状硬是大声地将她们吼走了。

瓜哥很厚道。有一次,他跟着村民们到村委会院里看安置房的宣传展板,我指着一幢漂亮的小楼房用手给他比划,意思是: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住上这样的楼房了,瓜哥笑了。我又指了一下阳台,然后指向我,并用哑语手势做了个睡觉的动作,瓜哥急了,脸也拉下了,他用力拉起我的手先指向楼房的主卧室,后将手搁到我的胸口。见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瓜哥的脸顿时笑得像花儿一样。还有几回,瓜哥见我“饭口”还在工作,他一边向我招手,一边做出扯面、端碗吃饭的动作,示意到他家去吃饭。

瓜哥虽说不了话,可他的乡亲、他的弟弟对他却是爱护有加。

有年冬天,瓜哥在大雪迷蒙中走失了,数十天不见人影,全村乡亲们急的四处寻找,终于在西安丰庆路水司门口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这些年来,他的弟弟更是视兄为父,每逢过年,都要给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添置一新。所有这些,瓜哥心里都明白着哩!尽管瓜哥不知“感恩”俩字该咋写,可他却知道:遇见村上谁家孩子嫁娶了,谁家老人过世了,过去搭个手,帮事主搬个桌子、扫个地,钻到灶前烧个火,是他应尽的本分。

我曾用手比划着问他,乡亲和弟弟哪个好,他不住地憨笑、不住地点头,还把同时伸出的两个大拇指举得老高。

离开村子两年间,我常会想起瓜哥这位普普通通的村民,想念过后,又顿生这样感慨:在我们周围,为什么有些人看似健康、健全,其实心灵早已残疾了;而瓜哥,看似瓜,其实内心并不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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