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锦萍
小朱家的狗死了,从家里到店里找她的路上被车轧死了,肠子流了一地,凄惨无比。小朱哭着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心一下变得非常沉重,想起它许多好来。
这狗名叫帅帅,是只漂亮的“小师哥”。小朱当时捡它的时候是个大雨天,它当时脏得不像样子,瑟瑟发抖蜷缩在盲道上,任凭风吹雨打,奄奄一息。撑伞的路人从它的身边匆匆而过,有不经意者差点踩到它,或尖叫,或用脚踢它一下,当发现它快要死了,便回首留下同情的一瞥,有的还丢下一句“真可怜”,依旧扬长而去。小朱看到了它,怜爱地把它抱起,路人说这狗不值钱,她不屑地瞪了他们一眼,没有言语。
她紧抱着湿漉漉泥乎乎的它,想尽量多给它一点温暖,顾不上衣服还是名牌,打的士把它送进了宠物医院。
几天后,当我在她家再次看到这只狗时,已是一只干干净净满地撒欢的新宠。她告诉我这狗是个“小帅哥”,起名帅帅,看病、打疫苗、皮毛清洗护理、办证花了近1000元。我问到品种,她笑了,说只知是一条可怜的小狗,当时不救也许它会死。
帅帅是一只极普通的狗,按狗肉论斤都比它本身贵。
小朱原本就有两只名犬,小菲和雪哈,相依十几年。小菲不久前因病死去,临走前硬是不吃不喝,弥留着等到外出几天的小朱回来,依偎在她怀里,一口一口咽了气。作为丈夫的雪哈一直在一旁守候着,失去了往日欢快,仿佛一下老了许多,整日懒懒不见动静。帅帅总是发出挑衅,雪哈懒得理它,惹急了咬上一口,只听得帅帅一连串的惨叫声,可刚不疼了,又去贱。
自从帅帅到来,雪哈都不太亲近小朱了,像受到冷落一样委屈,每每小朱都温声叫上半天,才怯怯地姗姗而来。
噩耗来的太突然了,小朱流着泪诉说,太惨了,我想再抱抱它,但拾都拾不起来,心疼地她冲着老公大喊:“这下你满意了,心静了?”老公一声不吭,帮着她收拾起帅帅的遗体,俩人开车到郊外找了个地把它安葬了。
我沉默了许久,回忆中,我总是很嫌弃它,对它的友善亲近,也总是粗暴抗拒,甚至伸手打它不允许靠近。我为自己曾经的多嫌深感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