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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曹尔琴老师

2023年09月07日

文/李晓煜

曹尔琴老师是蜚声中外的历史地理学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西安师专历史系的主要创建者和第一任系主任,也是当时全校唯一的正教授。她不仅治学严谨,更是言传身教,启迪学生的典范。

聆听曹老师授课很有意思。她既注重典籍资料,又注重实证分析,通过一组组数字、图片,鞭辟入里,引人入胜。当她说到关键之处,眼睛总是眨巴眨巴的,还带着手势,似乎要调动全身的细胞来表达……正是字如其人,曹老师的板书格外清丽、活脱而隽永,每当下课之后,我都不忍心擦去,恨不得将粉笔字印在自己的衣服上。

作为历史系主任,曹老师以身示范。八十年代,李伯禄老师任历史系党支部书记、张中政老师担任系副主任,曹、李、张三人强强联合,发挥集体智慧,形成坚强有力的领导班子,大家戏称为稳健的“三驾马车”。曹老师也十分关注教师的思想、工作和生活,尽己所能去关心、爱护、帮助系上每一位教职员工,为大家排忧解难。她年近花甲,还时常骑自行车从西北大学老校区的家到翠华路(原西安师专所在地)检查学生上早操,尤其是秋冬季节,那时,天还没亮……即便是她在课堂上得知爱人去世的消息,曹老师还是坚持上完当堂课,正是由于这种精神的感召,历史系曾被陕西省教育厅授予先进科的称号。

作为教授,曹老师生活十分简朴。九十年代初,我时常去老师家送信件,看到老师的客厅里除了一台电视和两把旧藤椅外,四壁空荡,显得寒碜。我问老师为何这般简陋?她说:“我家的财富都在三个娃身上……”其实,曹老师也同样关心学生,她把办公室借给我延点学习,我看她的办公桌面很简洁:左上角是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玻璃器皿,盛着清水,浸润着七八颗充满优雅气息的雨花石,晶莹透亮;在桌面正中间,常放一小本便签纸和一支削好的铅笔;办公桌右侧放一摞资料。曹老师人如其室,她穿着简朴,既不“洋气”,也绝无“土气”。然而,聆听她那亮中带沙的独特嗓音,目睹她在微笑时眯着的眼神和细柔的鱼尾纹,就能感受到“曹老太”由内而外透射出来的善良、智慧的魅力——这份音容笑貌,永远定格在学生们的心头。

2003年9月,我因患再生障碍性贫血在西郊父母家疗养身体。曹老师打电话主动关心我,幽默地说:“晓煜啊,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一定要互相鼓励,学会坚强!”当时,我隐约听说曹老师也患病在身,从电话声音里我暗自庆幸老师的乐观和自我疗愈的底气。可万万没想到12月14日,青年学生的益友、我的恩师——曹尔琴与世长辞了。

老师是一位甘愿牺牲自己、成全子女,牺牲小家、成全大家的人。她病重期间,不少弟子为她奔忙,耿占军、葛翠玲、贾俊侠、田琛峰、张天社、骆尚利、姚嘉等老师作为弟子从曹老师住院、护理到报账,不是儿女、胜似儿女(曹老师的儿女远在北京和澳大利亚,未能及时回来陪护),尽了作学生的本分。按常理,老师完全可以将一些遗作和书籍赠予弟子,更可以排排场场地办好葬礼,但她留下遗愿:丧事不设灵堂,不送花圈,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骨灰撒向黄土地,并把自己毕生积存的书籍全部献给学校,惠及大众——悄然之中折射出了曹老师活得坦荡、走得潇洒的风骨情怀。

2013年末,第八届西安历史文化论文研讨会期间,大家辟出宝贵的时段来纪念曹尔琴老师逝世十周年,我校长安历史文化研究中心的专家们还精心整理出版了《曹尔琴文集》,大家透过曹老师的朴素和严谨,感受她那穿越时空的精神震撼力。当时,年逾八旬的李健超教授、朱士光教授在缅怀致辞时无不感伤;耿占军副校长、贾俊侠、杨文秀、张天社、屈文龙等教授学者和我在发言中,无不哽咽、失声,滚落追思的热泪。时光可以洗尽铅华,师生情谊却久而弥香!

我忽然想:“如果把曹老师比作花,那该是什么花呢?”我一时找不到答案。后来,我觉得:梅,在冰中孕蕾,坚毅、高洁;兰,花简叶幽,清雅、馥郁;菊,不畏秋寒,傲霜绽放;竹,中通正直、虚心有节……恐怕只有融合高洁、清逸、傲霜和气节,才能体现老师的学问和人品。透过“曹尔琴”卓尔不凡的名字和学品,我更想探究老师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后来得知老师的父亲是张学良的东北军中从东北“学武堂”成长起来的一名高级军官,他的二夫人生育了老师,父亲对她疼爱且要求严格。老师幼年上过私塾,从小跟随部队经历了颠沛的岁月。后来考入陕西师范大学,亲承史念海先生指教。

如果把人比作树的话,曹老师肯定是一颗不老的参天大树,我有幸在这大树底下嬉戏、成长,信手捡拾几片叶子,与大家分享来自大树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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