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锋
2008年春,我离开河南老家来到陕西西安,在一家车床加工厂做起了电焊工。
焊接车间的主管是一位50多岁的老焊工李师傅,为人真诚,待人和善,没有一点“官架子”,平日里大伙儿都喜欢和他聊天。记得刚进厂不久,我在焊接一个水暖管件时,由于操作不当被从一米多高掉下来的钢板砸断了脚骨。在住院期间,李师傅跑前忙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一直守护在我身边悉心照料,直至我痊愈出院。在异乡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好人,我感到非常幸运。
李师傅的烟瘾非常大,每天至少要抽两包香烟。尤其是在考虑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一支接一支抽,在袅袅烟雾中,他总能很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不抽烟,但我清晰地看到,李师傅一直抽的是“好猫”牌香烟。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到了端午节。这天,厂里没有放假,但我正好休班。趁这个空隙,我决定去李师傅的办公室看望他。“‘送好礼,就送好猫’,这句话在我们这儿可流行啦!”在一家商店,店老板热情地向我推荐“好猫”卷烟。虽然对卷烟不懂,但从价格来看,我知道这烟不“孬”。
李师傅热情地接待了我,并和我交谈了许久。就在这一天,我知道了他的家在榆林一个偏僻的村庄,20多岁就出来打工;知道了他的妻子是我的河南老乡,几年前却因病去世……在准备离开时,我把卷烟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这种烟我见过,卖得很火,咱们厂领导平时就抽这个牌子。”李师傅笑着说,“但我不能要。小伙子你记住把工作干好才是最重要的。”
在李师傅的指导下,我的焊接工艺日益精湛。每次质量检验时,我总能看到他满意的笑容。为了让我安心工作,他特意找到厂领导,让我从外租房搬进了厂里的一间空房,并为我申请每月增加了300元的生活补助金。
中秋节放假期间,我打听到李师傅在外的租房地址,于是就购买了两瓶好酒以及两条和上次一样的“好猫”卷烟。也就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今生的挚爱——李师傅的独生女儿娟子。
娟子比我小两岁,初中时因病辍学在家。病情康复后,她随着父亲来到了西安,在一家商场做收银员。娟子不算漂亮但十分秀气。那一天,我和娟子聊了很多;那一天,李师傅也没有再拒绝我的香烟。我想,他可能是看出了我这个大男孩的心思。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李师傅问我回不回老家过年。我摇了摇头。“你小子,不想回家是不是有啥企图?”“没啊,没啥企图。”我有点语无伦次,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走吧!春节到我家过年,反正也就我们爷俩。”李师傅的主动邀请,让我欣喜若狂。去李师傅家那天,我没有忘记带上他喜爱的“好猫”香烟。
大年三十晚,酒过三巡后,李师傅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这款‘好猫’烟叫什么?”对卷烟没有研究的我自然只能摇头。“我告诉你吧!这款烟叫‘非常好猫’,它是好猫品牌‘天意系列’的一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吗?”李师傅一脸的神秘,“我们的相识就是天意。还有,你和我家娟子也是天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早就私下好了!对不对?”此时我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你是一个踏实上进的小伙子,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我家娟子的眼光。”李师傅的话让我和娟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真的喝多了,李师傅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娶了个河南女儿做媳妇,我的女儿却又找了个河南女婿。这是缘分,这是天意,是天意,是缘分……”直到我和娟子扶他上床休息时,他的嘴里还在重复着“天意,这就是天意……好好好,真好啊……”
如今5年过去了,我们早已成为了一家人,也已回到了河南老家居住。我经营了一个电焊门市,主要制作防盗门、防盗窗等,李师傅,不,应该是老丈人,他做起了我的下手。尽管时光流逝,青春不再,但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好人、那款好烟,还有那段“天意注定”的好姻缘,却时常让我为之感动着、幸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