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柏年
父亲在行政单位工作了几十年,做剪报的习惯养成已久。
吃过晚饭,他又钻进小书房,书桌上堆着几摞旧报纸,我看到不解地说:“还有半年,您就退休了,还劳神弄这个干啥呀?”父亲听后没吭声,手里的剪刀继续在报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在他旁边坐下,拿起纸盒里一张裁剪的报纸块儿,那是一篇刊登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的散文。我正读着,就听父亲说:“你喜欢写东西,就该多读些这样的好文章。”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认真地看父亲做剪报,他出奇得认真,旁若无人,两只长出老年斑的手背青筋凸出,白发黑发混长在一起,像是头上罩着一层灰。
父亲把纸盒里的剪报拿出来,一张张分类。然后拿出贴剪报的本子,那本子16开大,厚约1厘米,是用白纸拿线装订成的。在他的叮嘱下,我小心翼翼起来,仿佛自己正在做一件名贵的工艺品。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父亲叫住刚下班回家的我。桌上的报纸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拿起几本已经做好的剪报说:“给你的,一定用得着,以后没人给你做,自己要学着收集资料、积累知识。”父亲又指着生活知识类的剪报本强调说:“这本让荩荩也看看,有好多婚育教育知识。”
一阵暖流涌上来,我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