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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元旦节

2023年09月06日

·刘娟丽·

一直以来,乡村的人们称过“元旦”为过“阳年”,因为元旦为阳历(公历)所特有;称阴历年的“元旦”为“过大年”,即春节。由于农事的需要和固有的生活习惯,村人没有过“元旦”的习俗,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有考学出去的“大学生”和上班族,也就是“城里人”才过元旦。

记得每年元旦到来之际,村里跟往日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家各行其是,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没有一丝节日的气氛。唯有母亲的心是激动兴奋的,因为远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和在外求学的我们要放假回家过“元旦”。

每每进入12月,母亲不是扳着指头数日子,就是打电话询问我学校元旦假怎么安排。母亲并非“城里人”,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家妇女,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多年执着地过着自己所谓的“元旦”节。距离元旦还有好几天,母亲便已默默地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萝卜丝拌肉,是我们最喜欢吃的饺子馅,母亲心里最清楚。元旦时节,天气总是出奇地冷,冻得人直打哆嗦,母亲却握着冰冷的铁锨在刺骨的寒风里,一掀一掀铲掉封冻的泥土,挖出早早储备好的大萝卜,往往是萝卜还未挖出来,原本皲裂的手已冻得僵硬通红。村人便上前打趣:“你又不是‘城里人’,过啥‘洋年’呢!”母亲不善言辞,不争辩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搓着手,继续行动,直至把萝卜一个个洗刷得白白净净。以前的村里是没有肉铺的,只有走街串巷的师傅来吆喝卖肉。为了买到上好的新鲜肉,母亲总要起个大早,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到来回三里路的邻村屠宰师傅家,左挑右选,直到称心如意,因为她知道我们这些馋猫喜欢挑肥拣瘦。

元旦节那天,我们姊妹欢呼雀跃地冲向家门,不等坐下,母亲就端出热乎乎的烤红薯,饿狼般的我们便把母亲抛在一边,你争我抢。看着嬉笑打闹的我们,母亲脸上挂满了幸福。等到父亲回家,小小的厨房立刻热闹起来,剁馅声、捣蒜声、说笑声,溢满了房间的角角落落。不知为什么,每年元旦饺子煮熟后,就在我们风卷云涌之时,母亲不急着动碗筷,直等到我们喊着撑破肚皮,她才欣慰地吃起我们挑剩的“破肚将军”和“小卒弱兵”。

如今,我已在矿区工作数十年,也早已为人母。为了自己的女儿,我也开始了自己的“元旦”节。忙碌的时候,对于远在异地故乡的母亲,我不是打电话问候下就是寄去几百元钱。眼看着今年的元旦马上就到了,母亲的电话再次响起:“今年放假有3天时间呢,你们都能回来吗?”瞬间,那根尘封已久的最柔软的心弦被深深地刺痛。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母亲没有儿女在身边的元旦是怎么过的;也不敢想象新年钟声敲响时,她被远处爆竹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出那孤独的身影时在想些什么?

“妈,今年的元旦,我们给您过!”我想,每一个人在新年的第一天都有所希望。母亲的希望是什么?从她那斑白的双鬓到我们满头青丝,从她那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前额到我们充满活力的双眸。也许,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我们在祝母亲长寿时,还在为自己的前途祝福,而母亲仅仅为儿女的幸福忙碌着。 (蒲白矸石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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