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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另一种“年味”

2023年09月06日

兰增干

新年的脚步渐近,见惯了超市里人满为患的购物场面,也抱怨排队购物的艰难。看看马路上满满当当的车辆以及街上来来回回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赶着回家的人,我忽然觉得,原来,这就是要过年了。

是啊,马上要过年了!我却似乎对新年没有任何兴趣。在我的记忆里,儿时在富平乡村的过年才是过年,乡村的“年味”早早可以闻得到,让我渴盼着新年的临近。

腊月前后,村里的养猪户早早在村口支起铁锅和木案,一个由几根木头搭成的架子迅速地竖起。这是猪的刑场,却是孩子们的欢场以及村里全体狗们的免费筵席。膘肥体壮的猪被几个年轻后生前后推搡着,孩子们则在后面用包谷杆戳着猪的屁股,猪步履蹒跚地从猪圈奔赴为它设好的刑场。猪一生没出过圈,等出圈了却要面临一柄长刀,长刀从其脖颈处刺入心脏,一股粘稠猩红的血喷涌而出!猪抽搐着,最终蹬直了腿。它的前后蹄被铁钩子戳了,几个年轻后生持了铁链将猪从案子上拖入滚烫的热水锅里,来回游荡着,这个过程不能持续得太长。须臾,猪又被抬到木案子上,开始打搓猪鬃,这道工序需要铁制的刮板和黑砂石,期间还不停往猪身浇洒热水。猪往往被褪得一丝不挂,周身净白。孩子们在猪周围评头论足,探讨着屠夫如何将它开膛破肚。

很快,猪头被切下,用一个铁钩挂在架子上代售。或者干脆不卖,屠夫会自己留下,做一顿丰盛的扒猪脸。无头的猪身被吊起,倒挂在横梁上。两个后腿被肆意地分开,屠夫一手拿了烟,猛吐烟圈,孩子们都盯着他的脸,急着看他精湛的表演。忽然,屠夫“噗”的一声把烟从嘴里吐出,手持尖刀凑近,他下刀很准,一刀下去,手就塞进猪腹一把拽出花白的肠子,现场立即弥漫了一股腥热的味道。狗们伸长了脖子,鼻翼不停耸着,颇有些望梅止渴的意思。屠夫才不理会这些狗,他会卸下某一个没人要的内脏,抛给他自己养的狗。那狗明显皮毛油滑,养尊处优,它似乎并不屑于那只内脏,无动于衷。其他的狗蜂拥而上,争抢一顿美食。在此期间,难免有谁家的狗被咬伤,落荒而逃。

孩子们最渴望得到“猪尿泡”(猪膀胱),但往往只有屠夫的亲属可以得到。“尿泡”被人用一根竹筒吹得特别大,圆鼓如球,待干了也可蒙做小点的鼓。孩子们关注的是杀猪的新奇,而买猪肉的邻里关注的却是猪身上的肉,他们早已和屠夫预定好了某只后腿,来晚了的,只能等屠夫杀下一只猪。因此,在屠宰现场,还没等猪完全肢解,猪肉基本上都有了下家,只等着上称了。

事实上,过年已经在杀年猪的过程中逐步拉开序幕了。那时的猪,圈养时间长,肉也好吃,而今已很难寻这样的猪肉了。而“年味”也就在杀年猪的过程中飘飘忽忽的蹿了出来,引逗着孩子们的心,吸引着在外漂泊的游子,喜悦着乡村人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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