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白
那天加完班从单位出来,已是晚上九点多,站在十字路口揉揉眼睛,看霓虹闪烁,车来车往,心里竟莫名地茫然起来。以前下班后,我会不假思索地沿着街道向左走,因为那里有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有父母为我张罗热气腾腾的饭菜。可后来,我结婚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便逐渐习惯了向右走——岁月的流逝,轨迹的改变,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宛如落叶!
最终,我决定向左走,去看望看望父母。到楼下,抬头一看,客厅里还透着光。上楼敲开门,父亲有些吃惊和紧张,问我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我说没事,刚加完班,过来坐坐,问我妈呢?父亲说,早睡了,她这几天感冒了,人不舒服。说完父亲要去叫醒母亲,被我制止了,我心里惭愧得紧。
我和父亲边看电视边小声说话,卧室里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伟儿,是伟儿回来了吗?”很快母亲穿着棉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问我吃晚饭了吗?我说吃了,在公司里吃的方便面。母亲说,方便面不能多吃,那东西没营养,还有添加剂,对身体不好。
我问母亲感冒严重吗?母亲咳嗽着,却说是轻微感冒没有大碍。说着母亲打开冰箱,要给我炖乌鸡汤。我拦住母亲,让她别忙活了。母亲不听,拧着乌鸡乐颠颠地进了厨房,还开玩笑说,她下午做饭时左眼皮老跳,原来是儿子要回来呀!这不,感冒全好了。
我心里更是难受,劝母亲还是算了吧,天都这么晚了。母亲说,喝点汤就行,用高压锅很快的,一会就好。要我和父亲继续唠嗑,不用帮忙,她边做饭边听着就行。看着母亲满心欢喜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只有听任母亲为我这个长不大的儿子熬制浓浓的鸡汤。
吃完喝完,已接近凌晨。母亲感冒着,却硬要送我下楼,说是有话要说。到楼下,母亲忽拉住我的手唠叨起来:“刚才当着你爸的面我没好意思多问,你和树云还闹矛盾吗?工作累吗?胃上的毛病有没有再犯?你这年龄,也该注意保养了,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别过母亲,我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深夜的街上我不敢回头,我知道,母亲还站在楼角看着我。我的心里满是酸楚和幸福,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们永远是母亲的孩子,永远被母亲爱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