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奋战在中铁七局三公司新疆奎克高速公路项目部工地的汉子们收工后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钻进了宿舍。饭后,工友们围坐在火炉旁,开始了每天固定的娱乐活动——“谈经论道”。昨天大伙侃到混凝土工老张头家铁树开花的奇闻,今天又该接着讲振捣工王顺家公鸡生崽的异事。
突然,院子里传来了激烈的狗叫声,门卫值班的老杨头下意识地点起一根烟卷,捏着手电筒走出了房门。驻地院子旁边不远处有一座小丘,是人工筑起防风沙用的,老杨头吃力地爬到丘顶,端着手电筒向远处晃了晃。突然脸色一变,嘟囔道:“狗日的胡子,又是这时候偷袭——胡风来了!”
西伯利亚寒流一贯坚持彪悍勇猛、肆虐横行的作风,活生生像一头雄性猛兽,从来不带半点矫揉造作。它来了,不只是带来了寒流,同时也带来了飞石走砾。老杨头来不及多想,一骨碌从小丘上翻下来,朝宿舍奔去。
门是里边锁住的,老杨头用拳头砸了几下还是没开。不容多想,一脚飞踹,门竟开了。“胡子来了!”老杨头大声喝道。声落,空气好像凝滞了,刚才高谈阔论的工友们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老杨头实在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喊:“快!还不赶紧操家伙。”还是测量工小赵反应快,抓起门后的一把铁锹冲出房去,大家这才意识到与狂风激战的时刻到了。
狂风肆虐着越过小丘,扬沙夹杂着砾石将项目部团团围住,愤怒的“野兽”哀嚎着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围墙撕裂一绺大豁。“快!赶紧堆沙袋,不敢让‘胡子’窜进院子。”老杨头扯着嗓子大喊道!
大伙兵分三路,小赵率众装土填沙、堆码沙袋,王顺带领打桩拉锚、固定围墙,老杨头一边指挥着转移院内物资一边清理挡在通道上的杂物。狂风一阵强似一阵,吹得人站不住脚,一颗颗豆大的沙石砸在脸上生痛生痛,门口淤积的沙土已漫过了脚踝,大伙们相互搀扶着将一包包沙袋运到大门口堆成了一人高的防风墙。
凌晨5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报晓的公鸡好像被昨夜风中激战的阵势吓哑了嗓子,打起鸣来竟如乌鸦一般惨烈。戈壁滩慢慢恢复了平静,望着大伙儿汗水浸透的衣背,老杨头终于吁了一口气说:“这下可消停了,赶紧回房补个回笼觉!”
早上8点钟,炊事员小刘正准备张罗着喊大伙起来吃饭,被书记制止了,看着工棚里横七竖八躺着的汉子,书记背过脸悄声对小刘说:“再去热一热吧,昨晚那场胡风把大家伙折腾坏了!”
(刘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