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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野菜香

2023年09月06日

□胡忠伟

周作人有一首写《北平的春天》的诗:

东风三月烟花好,凉意千山云树幽。

冬最无情今归去,明朝又得及春游。

那种对春天的期盼和欣喜之情跃然纸上。古人虽说以鸟鸣春,但我觉得最先使人感到春意者,莫过于那些人见人爱的野菜了。

东风一吹,“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那些野菜便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了。放眼望去,田野平畴,房前屋后,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它们经过漫长寒冬的浸润,鲜嫩的叶子更加葱茏,或是三三两两地散长着,或是一窝窝地拥挤在一起,满是的,织成了锦,绣成了堆,在春天的田野里,争先恐后,装点起了一片春色,给人无限生机。

最先把野菜弄进文学殿堂的,应该是《诗经》吧。开篇《关雎》唱到:“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其中的荇菜就是一种可以吃的水草,浮在水面,绽放黄色的小花;《谷风》中提到了苦苦菜,“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反映劳动妇女遭丈夫抛弃后的悲苦,意思是,人们都说苦菜苦,可与我心中的苦楚比起来,它却如荠菜般甘甜了。民间俗语说:“苦菜里有三两粮,既饱肚子又壮阳”,苦苦菜不仅能清热燥湿,消肿化瘀解毒,还能凉血止血。而荠菜呢,算是野菜家族中的美味吧,深受老百姓喜爱,俗名地菜、清明菜,它不仅味道甘美,而且色泽嫩绿,词家辛弃疾吟咏它:“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儿时,农村土地刚刚承包那会儿,人们普遍缺衣少吃。穿衣尚且凑合,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吃的呢,除了玉米、大豆、高粱、土豆这些粗粮,便只有用野菜来充饥了,小麦只有逢年过节才可以稍微吃上一两顿的。千百年来,野菜伴随着我们自生自灭,对衣食无忧者而言,它属野花闲草,是生活的点缀品,像民谣中唱的那样“三月三,野菜赛灵丹”。但当我们生活遭遇困厄时,用它果腹充饥,野菜就成了穷苦人生存的稻草,连那些姹紫嫣红的芳菲桃李,千妖百媚的芍药牡丹,在物质极度匮乏时也变得黯然失色、毫无价值。

每天放学后,小朋友三五结伴,到田地里挖野菜。荠菜、白蒿、麻蒿、野豌豆、野小蒜……凡是可以吃的野菜,全被我们悉数搜罗。回到家里,将这些“战利品”交给大人,分类制作,不同的做工,其味自然不同。偶尔,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也会溜进人家青翠的油菜地,将刚刚返青的油菜连根拔起,搓掉根部的泥土,就大嚼特嚼起来,那种解馋劲儿,比现在吃海参鱿鱼还过瘾呢。

今年春天,我回到老家,田地里除了忙忙碌碌的农民,昔日小孩子成群结队挖野菜的情形却看不到了。当我带着孩子去挖野小蒜时,我告诉孩子,这些其貌不扬的野小蒜,比大蒜大葱还好吃,爸爸当年就是就着这些野小蒜吃窝窝头、高粱卷儿的。孩子听着,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有些事情,等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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