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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之殇 国粹之殇

2023年09月08日

□和荣彪

一项艺术在一个国家地位和价值如何,从欣赏这项艺术的群体档次便可知晓。例如,交响乐在国外是贵族政要、上流社会欣赏的,因此交响乐就是高雅艺术。在中国也不例外。京剧也是如此。

京剧在乾隆年间徽班进京开始,经历嘉庆、道光、咸丰三朝,到同(治)、光(绪)年间京剧形成一门完整的艺术而大放异彩,逐步走向完善和成熟。这时欣赏京剧的主要是皇帝太后、格格贝勒、王宫大臣,当时被尊为最高艺术,开始有了“国粹”之称。同光十三绝、四喜班、左连成、富连成迅速崛起。杨小楼、谭鑫培等京剧各家和流派被请至宫中为帝后妃和文武百官演唱。当时的京剧真可谓风光八面。

到了民国,欣赏的群体由皇帝太后下降为商界政要,割据军阀,欣赏京剧或附风雅。这一时期的“捧小旦”很有名,京剧靠这些群体花钱出力来捧着,也捧出来不少名角。

到了共和国,京剧再次下降为文化界和知识界欣赏的艺术,官僚阶层基本退出。虽然也有领导人、政要偶然出席京剧专场演出,也只是礼节性的作陪。高端阶层及十大元帅不会京剧也不再追捧京剧。

文化大革命时期,京剧一下子又下降到了市井坊间、知青士兵、工人农民之中。农闲时农村的文化活动就是组团演出红灯记、沙家浜。这一回算是跌到了底层,从皇宫跌到了田间,从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跌到了贫下中农。八亿人民共唱八个样板戏,普及倒是普及了,但京剧像交响乐那样高贵的地位没有了,艺术品位也没有了。

八十年代电视普及后,京剧再次后退,连剧场都占领不了了。在家里躺在沙发上就能看电视转播,谁还肯买票赶场子看戏?从那时京剧就走向夕阳艺术,一直硬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名为国粹,其实难副。现在哼唱它的大都是退休下岗工人、耄耋之躯。京剧只能苟延残喘,而辉煌难造了。京剧已多年难出新戏,只能拾三、四十年代的牙慧,唱唱折子戏,风光不在。

拿我自己来说,京剧票友,追随京剧多年,也亲眼目睹了它的步步衰退。现在上台唱一段传统京剧,听到的掌声寥寥,且是出于礼貌式的,远远比不上我登台说一段相声回报的掌声热烈。

京剧的步步下衰除了上述因素外,唱腔的设计有它自身的不足,从三十年代的辉煌时期就褒贬不一。典型的是叶(盛兰)派小生和李(多奎)派老旦。在谭鑫培时代,京剧的主角只有老生。到了梅兰芳的鼎盛时代,把旦角青衣也带上了京剧主角的位置,和老生并驾齐驱,而小生和老旦一直就是配角。那么叶派和李派把配角唱腔设计那么难干嘛?如,叶派小生《小宴》中吕布的唱腔、《罗成叫关》中罗成的唱腔都特别难唱。李派《钓金龟》中康氏的唱腔竟设计的是二黄慢板,“老天爷眼开了三分眼,母子们离却了鬼门关……”两句竟长达三分钟,达到了顶峰。正是这么冗长难学的唱腔影响了流派传人的普及与发展,也影响了听众的耐心。

旦角青衣也有这种情况。如程(砚秋)派的《窦娥冤》,设计的是二黄慢板,再加“反二黄”,“没来由遭刑宪受此大难,看起来世间不辨愚贤……眼睁睁老严亲难得相见,霎时间大炮响尸首不全”。这八句窦娥要唱12分18秒。票友且不说,就连专业剧团的程派传人中少有能拿下这段的。据说程砚秋先生晚年本人也唱不下来自己设计的这段唱腔。程砚秋阳寿54岁,严格说来不算晚年,大师本人已力不从心了。梅、尚、程、荀合作的《四五花洞》更是达到了这种长与慢的顶峰。

倒是裘(盛戎)派的花脸唱腔设计得简单好学,受人推崇而流传甚广。在天津票友中有“十票九裘”之说。可见裘派唱腔简练占了优势。

读过鲁迅的一篇文章《雷锋塔为什么倒掉》。看来京剧难免要重蹈雷锋塔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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