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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

2023年09月12日

□梁小虫

悠悠是一只金黄色的博美犬,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成了我家的一员,从2000年到2013年,它陪伴了我整整13年,这期间,我们拍了很多的合影,从我还是一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女孩,它也还是一只全身胎毛的小狗,到我大学毕业穿上了学士服,而它却晚年发福,胖得连上楼梯都变得有些费劲儿……它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宠物,但更多的时候,我喜欢说它是我的“妹妹”。

初次与悠悠见面,它才刚刚满月,全身棕黑色的毛,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睛,小小的鼻子,粉嫩嫩的舌头,因为是“混血”的缘故,它的右前爪是白色的,据说,它的“爸爸”是一只纯正的博美犬,而它的“妈妈”却是一只纯正的“蝴蝶犬”,五个兄弟姐们当中,悠悠是最像它“爸爸”的,只有那一对耳朵,俏皮地立着,与它的“妈妈”一样,像是额头上落了一只美丽的蝴蝶,展着翅膀随时都有可能要飞翔。

十六岁,我读高中,为了方便学习,我们家搬到了学校附近。这一年,悠悠已经陪伴了我们四年的时光。它不再像成长期那样热血易怒,褪去青涩,变得通人性了很多。每天早上,它会蹦跳到我的床上,在我的被子上欢快地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然后卧在我的身上,晃着脑袋等我起床,倘若我犯懒不肯起床,它就会凑上来舔舔我,或者撒娇式地叫两声,反正总有办法不让我赖床。租住的房子没有暖气,冬天很冷的时候,悠悠就成了我的“暖炉”,晚上学习,我总习惯性地把它抱在怀里,有时候一边背课文一边骚扰它睡觉,除了极其烦躁地哼两声以外,它从来不会真的咬我。

有人说,狗的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在悠悠的心中,也许只有我奶奶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奶奶喂它,给它洗澡,帮它梳毛,还带着它一起晒太阳遛弯,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记得有一年奶奶生病住院,悠悠大概有半个月都没有见到奶奶,它每天只有在我们回到家的那一刻欢快一会儿,不好好吃饭,更不愿意出门,奶奶身体稍好转后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我们用公放让悠悠听到了奶奶的声音。那一刻我永远都不会忘,奶奶虚弱地叫它:“悠悠……”悠悠闻声便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四下张望寻找着奶奶,最后终于发现声音是从电话里传出的,扒着电话筒使劲儿的叫。奶奶说:“悠悠,你好好吃饭,乖乖听话,奶奶过几天就回去了。”我不知道悠悠听懂了多少,它只是扒着电话不停地叫,后来我们挂了电话,它便钻进了沙发底下,怎么叫都不肯出来。

悠悠临死前的那几天,奶奶常常抱着它,抚摸着它的毛,和它说:“下辈子托生给奶奶做孙女。”悠悠慢慢地睁开眼睛,又慢慢地闭上,我知道,它已经很累了,可是爸爸还没有回来,它要等到爸爸回来再离开。

2013年3月28日的清晨,爸妈正在洗漱,奶奶坐在床边,我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悠悠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卫生间喝了一口水,然后回到客厅,奶奶叫了一声:“悠悠?”没有任何的回应。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悠悠离开了,它一定甩去了一身的病痛,不记得我曾经责备过它,带着与这个家13年美好的回忆,在云朵之上,欢快地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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