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吴军
若是走在原野上,我总是爱伸出双手,轻轻抚摸小草、小树苗,静静凝视一朵无名的小花,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阡陌上,深深呼吸着各种植物弥散出来的清香。
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我来说,各种植物和它们美丽的花朵,是心中的爱物,当然也包括和植物有关的清泉、阳光和月色。
有时候,我会凝望着在风里飘扬的蒲公英默默遐想,觉得自己也可以和蒲公英一样,比小鸟飞得更远。
记得小时候,在乡村老家的田野上,我曾经和一朵花悄然邂逅,仔细地端详着她。那朵花绽放得那么绚丽而红艳,仿佛是一丛燃烧着的火焰。我甚至看到,每一片花瓣都在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才情和美丽,信心是那样满满。
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觉得,那是春天里动人的一幅画。那朵花在微风里依然默默摇曳着,像是突然来到我身边的一位朋友。也许,它是一次心灵的约会吧。那么,在另一片田野里,有没有另外一朵花,也在热烈而美丽地吐露着芬芳呢?
在乡村,人们并不十分看重花朵,庄稼人看重的是各种果实。比如,瓜田里的西瓜,菜园里的南瓜、黄瓜和茄子,夏天的桃子、葡萄,还有秋天的大枣和花生。
小时候,我仔细观察过南瓜的生长过程。它是先结果后开花的一种植物,细小的果实先从藤蔓上长出来,再从果实的尾端开出小小的花朵。南瓜的果实,虽然相貌并不那么好看,花朵也很朴素,但是,在饥饿的年代里,南瓜却能充饥活命,而且味道甜美,深得人们的青睐。
花生的花朵开在碧绿的蔓上,淡黄色,很小,果实却结在地下。新鲜的花生香甜可口,生吃和熟吃都行,汁液饱满,十分养人。尤其在飘雪的冬日里,将花生和沙土一起放进铁锅里,在火上炒,要用铁铲不停翻动,不一会儿,只听“噼啪”的声音清脆传出,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然后一边品尝,一边赏雪,真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幸福。
红薯的花朵是蓝色的,开在长长的藤蔓上,尽管在大人的眼里这花朵不咋地,却会给孩子们带来喜悦。红薯的果实和花生一样,是结在地下的。深秋的时候,割去满地的藤蔓,翻开土,就可以看到红薯犹如埋藏在土地里的一窝小动物一般,拖儿带女,十分热闹。类似的植物还有土豆、芋头、萝卜等。
小的时候,喜欢在口渴时从地里拔出一根清脆的胡萝卜,在清澈的河水里洗一洗,就大口吃起来了,不仅解渴,而且味道鲜美。
初夏时节,洁白的槐花是乡村的奇观。槐花的香味是那么的浓郁,而且花朵开得很繁茂,远远望去,仿佛是云堆雪叠一般,非常美丽而可心。奇怪的是,开花的时候,它几乎没有时间去长叶子,只是一个劲儿去开花,是那么迫不及待,是那么专注深情。
植物和人一样,仿佛也是有情感有思想的。
花朵是植物唱歌的红唇,果实是植物娓娓的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