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强
每年秋天,母亲总是比别人家提前几天从地里掰回一些玉米,剥了皮,晒在房顶上。等我国庆假期回去的时候,玉米已经晒得差不多干了,白天忙地里的活,晚上母亲把晒干的玉米弄到屋里,用手一下一下地搓玉米,有时需要用改锥去戳,玉米一粒一粒地掉落到笸箩里。
本村就有磨坊,可母亲执意要到邻村的磨坊去磨玉米面,她说,人家那个磨坊磨得细,熬出的玉米粥好喝,话没说完就已经将一袋子玉米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出了家门。天黑了好大一会儿母亲才回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将还热乎的一袋玉米面从自行车上卸下来,我跑过去帮忙,怪她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还没等她回答,我发现母亲的额头有一大块红肿。“天黑路滑,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早已经不疼了。”母亲不慌不忙地解释。可我不管这些,让母亲快去抹点药水,母亲竟有些着急了:“说了没事,别那么麻烦!”
熬玉米粥,也是母亲亲力亲为。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听她说,熬粥可是一门技术活儿,谁都会熬粥,可不见得谁熬的粥都好喝。我知道熬玉米粥是要把握好水和玉米面,把握好火候和时间的。前些年,不愿意看母亲那么累,我就自己动手,可总没有母亲熬的玉米粥喝着香,喝着爽口。后来,给母亲打电话,我说我想喝她熬的粥了,母亲就会幸福地笑,一直笑到我们两个都沉默不语。现在,我多想陪在母亲身边,看她熬粥,跟她说话,在粥香弥漫的小屋里陶醉着。
新玉米面,家乡的井水,煤炉火,加上母亲的手艺,一碗黄橙橙的玉米粥端上桌的时候,我将鼻子凑过去,闭上眼睛闻闻,再端到嘴边吸溜喝上一口,那种香甜的口感是天下任何美食都比拟不了的。母亲端出了她自己腌制的小黄瓜,脆脆的,就着一碗粥喝下去,整个人由胃到心,再到全身都暖了。
我是土生土长农民的儿子,是小米粥、玉米粥养大的孩子。我爱喝用家乡的玉米面熬得粥,我格外享受那份美好,因为一碗玉米粥的味道是母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