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建海
春节,我们每一个人最企盼、最重视、最热闹的节日。每当新年临近,我总是怀着别样的心情,企盼她的到来。
过年是在过一种心情,喜庆气氛是过年的主题,整个世界像变了个样儿,人们都沉浸于欢乐、祥和、热闹的氛围之中。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儿子背着“瑞雪兆丰年”来问我:“爸爸,快过年了吧?”望着他那天真烂漫、充满企盼的目光,我只好回答:“快啦,快啦。”儿子笑了,追问我:“还有几天?”我装作很认真,却含糊其辞,而他扳着小指头算着,还不时咬咬嘴唇,翻翻小眼珠,像是在心里烙上了记号。那神情,母亲说:“真像你小时候。”
此刻,回想起稚嫩、可爱的孩子的话语与神情,不知怎的,我竟然胡思乱想起来:小孩子,不!我们大家为什么都盼着过年呢?本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可一旦深究起来却怎么也不能满意地说服自己。是过年能玩吗?可是好玩的又何止是过年呢;是过年能吃好的、穿好的?现在,谁还会为能吃好的、穿好的而盼着过年呢;还是为了放松、随意和尽兴?放松、随意和尽兴也并非等到过年才会享有呀;这些似乎,都不是。那或许因为是一年之初?而元旦也是一年之初,却没有像春节那样的感觉与气氛;那一定是由于春天来临的缘故了?而立春这个节气才算得上春天真正的开始……想来想去,我反倒糊涂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们都盼着过年呢?
不知是岁月故意的捉弄,还是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此时,我猛然清晰地记起,我刚刚懂事那会儿,那是个大年初一的早晨,母亲把一身崭新的粗布外衣和一双新棉布鞋给我换上,说:“今天过年,这是给宝贝的新衣服。”我当时兴奋地只匆匆吃了几个自己早就盼着吃上一大碗的羊肉饺子,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炫耀去了;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也都穿着新衣服,就跑回来问母亲:“是不是过年每个小孩子都穿新衣服、吃好的?”
母亲回答:“是的。”
“那咱们能不能天天过年呢?”
“不能。”母亲笑着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过年呢?”我瞪大了眼睛。
母亲思考片刻后说:“过年嘛……是人们的盼头,是‘盼头’!”显然母亲对后面的“盼头”加重了语气。
其实,那时我并不理解母亲说的“盼头”的真正含意,只是记住了读音。如今细细品味起来,“盼头”——不正是人生的一种希望、愿景和信念吗?
劳作一年,人们盼着停停脚,小憩片刻,加油充电;走亲拜友,团聚问候,积情结义;总结一下,庆贺一番,吐故纳新;去展望、规划来年要走的路,又寄以美好的憧憬与期待,人们就在这无限美好憧憬与期待的过程中努力拼搏去实现一个又一个的梦想,才使得我们的大家和小家走向富足、安康、如意、幸福、美满。
母亲虽没有文化,却把过年概括得既朴素又富有哲理,这令人振奋的一悟,使我感慨万千……
我想,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每个想到这个问题的人,都会从中领悟到深刻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