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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爷爷

2023年09月18日

□贺海涛

我跟随父母回乡祭祖,按祖上兴下的规矩,每逢春节都要将爷爷的魂“接回家”过年。于是,我随家人一同前往。当我跪在爷爷墓碑前,关于爷爷的记忆,便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的爷爷本是蓝田县马楼乡贺洼村人,解放前为了逃避国民党抓壮丁,背着他的母亲逃到渭南西塬上的梁湾村。爷爷初来乍到,为了生计,只能给地主打工。爷爷起早贪黑,凭着辛勤的劳作,天长日久,就在这个地方安下家来……生活穷苦,但总算勉强糊口,他独自撑起一个家。

到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的母亲已经在乡里的学校教书了,从我记事起,我就被留在家里,由爷爷带着。夏天的黄昏,我总喜欢在门口等爷爷回来,他去割草,沉甸甸的草担子里总会有惊喜:村上果园里青涩的苹果。冬天里逢乡里有集市的日子,我也总在炕头上盼着爷爷回来,口袋里少不了甜甜的糖果。

很快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跟着母亲到十里以外的小镇,和爷爷见面的机会少了。那时候,我总盼着有集市,一遇集市爷爷准会来,而且一定有我爱吃的热腾腾的油糕。每周一开始我就盼周六,到周六就能回到爷爷暖暖的炕头。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到另一个镇上读初中,离爷爷更远了,可当镇上有集市时,爷爷依然会准时来。我看见爷爷明显更老了,他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身上满是岁月的痕迹。那时候,爷爷总会忍受腿上顽疾的疼痛,来学校看我,给我送些他舍不得吃的水果。初二那年,和班上同学玩耍中无意弄坏了同学的钢笔,要我赔10元钱,我不敢给父母说,只好先回家。刚到村口,就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夕阳中削瘦又笔直,是那么的亲近,此刻我所有的委屈在刹那间决堤。

爷爷笑呵呵的看着我,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边走边说:“回来就好呀。”那一刻,我无法再逞强,闯祸后的忐忑,批评后的委屈,眼泪顺着脸庞落在地上。我哽咽着说出事情经过,爷爷默默地转过身摸着我的头:“娃呀,不怕,爷爷这就给你拿钱。”他蹒跚地爬上炕头,抱着匣子,慢慢地挪下炕,又从柜子里拿出钥匙,抖动着手,好长时间才打开匣子,从一个黑色小包里掏出来一堆零钱,有两元、一元、五角和一角……一共十五元五角,全递给我说:“给人家赔过剩下的,在灶上多买些饭吃,看你瘦的,有事不怕,爷爷在!”看着爷爷抖动而粗糙的手,苍老而长满皱纹的脸,泪水湿了我的眼睛。

一九九五年三月十二日,正在教室上课,突然教室门开了,班主任叫我出了教室说:“你村里来人说你爷爷去世了,你赶紧回去。”我骑着车子一路狂奔…

此后,二十多年过去了,父母已退休住进城里,我和弟弟也都参加了工作。只是,每年清明、春节,我们总要驱车回到老家,在村里走走看看,仔细看看爷爷曾经生活过的那坡,那沟,那碾盘,那老房子……带着记忆,带着对爷爷的思念,再去坟头,看看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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