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文作者是我报一位老通讯员,勤恳耕耘几十年。近日他的爱妻不幸突然离世,让他悲伤悔恨,不能自已。他和妻子自幼同村,一起成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笃深。作者以饱含深情的文笔,以写信的方式讲述了自己和妻子相识相知共同生活的几十年风雨历程,在当下浮躁功利的社会氛围里,这份长久浓郁的感情犹显弥足珍贵。本报今日特刊发作者这些以血泪凝成的文字,以期让读者朋友能感受到这份人世间的真爱。
群毅:
你好!
你大姐何巧凤于2月27日下午5点08分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27日早上7点多,你大姐就起来剁肉、切菜、和面,为我们包饺子,一直忙到中午1点多。把饺子下到锅里,我和孙女都吃了,她却未来得及吃一个饺子,就被120急救车送到医院,最终因没有抢救过来安祥地离开了我们。她去世的前几天,我们还一直在游玩的路上,甚至还计划3月19日去办二人护照,夏天由女儿带着去俄罗斯和克里米亚……可你大姐说没了就一下子没了,这一切计划都化作乌有,成为梦想。
2月27日凌晨3点,你大姐告诉我她睡不着,我劝她可能逛累了,慢慢睡吧。自己却倒头就睡。早上7点多她就下地洗漱后,着手包饺子,还劝我再睡一会。我问她后半夜睡着没有,她说迷糊了一阵。
你大姐有心脏病等多种疾病,救心丸随时带在身上。这些病都不能受累,而我傻,我自私,我不应该让她早起包饺子,我是一个无法赦免的罪人。强烈的赎罪心让我在抢救室自戕,儿女们哭劝也没有阻止住我这鲁莽行为……可自责有何用,世间没有后悔药,是我对不起你大姐,她丢下我受苦受难是罪有应得。
你大姐生前最好的女性朋友就是你,几十年来你们情同亲姐妹。她常给我说你,说她和你去你家,说你和她同在长安一中读高中,说你的家庭,为你幼小离开母亲很伤感……
3月5日是你大姐的祭奠头期,7天来我一直未合眼。我和你大姐自幼同村,从不懂事到懂事都是在两小无猜中一块玩大。小时候你大姐经常偷偷地送给我好吃的,干活遇到我就悄悄地帮我一下。小学毕业刚进初中的第二个学期,有一天她放学回家,路过我家门前她望了我一眼,我坐在门墩的石头上也望着她,彼此都没有说话打招呼。她在家门口与我家门口不断徘徊,第三次来到我家门口她对我说:“我送你一件东西,但不许你现在看,等看不见我时再打开。”等你大姐回她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是一张一寸的小学毕业照,那是她13岁的芳照。我高兴地在田野中奔跑高呼,欣喜若狂。后来,年纪大了,到她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这些情况她都告知给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向父母提出要嫁给我。这一切都让我喜出望外,1969年正月十六,我和你大姐正式订婚。公开以后你大姐就开始大胆放心地照顾我,也不像以前偷偷摸摸地寄纸条了……
1970年我应征入伍戍边,1975年12月1日举行结婚典礼。1987年3月我从部队转业回到西安,18年的军旅生活,你大姐像候鸟一样在两地之间飞翔了14年。期间,她身为民办教师,在学校既要教书,回家还要种地,既要带两个小孩,还要服侍我年迈的老母,但她从来没叫一声苦,鸿雁传书,她总是提醒我家里一切都好。等我转业回到西安,我们才结束了候鸟生活。你大姐为了支持我写稿和绘画创作,包揽了一切家务和孩子的教育,更是在我15年全省各地讲课的日子里,一直陪我奔波。你大姐对我说:“我今生最理想的就是嫁给你老李,最骄傲的是两个孩子学业有成就。”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我们相依为命就这样恩爱有加地度过了六十七载。你大姐临终前几天还告诉我说,老李咱俩争取活到110岁。我说好,咱俩共同携手争取!如今还差43年,我和你大姐就天各一方,阴阳两界。
这一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将我这棵弱不禁风的小草击倒在地,风大浪高的海潮将我这块小舢板掀得不知东南西北迷失了方向。3月10日下午我住进医院,经医生诊断,自戕打成脑震荡和蛛网膜脱落,没过多久就出院了。后来听说你住院,我想代你大姐去看望你,还未成行我又进了医院,令人遗憾。
这封信写得太啰嗦太冗长了,不得不就此止笔。这封信是写给你的,但我总感觉也是写给我自己的。哽咽不止,话难成篇。最后祝你生活快乐,身体健康!
大哥:李志有
2017年3月27日
(注:王群毅是何巧凤上高中的同班同学,也是她的闺蜜,比何巧凤小一岁。)
李志有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