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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的秘密

2023年09月15日

□曹春雷

丁大伟的班里新转来一个学生,叫李乐。课间休息时,周围的同学打打闹闹,李乐却一直低着头坐在座位上,很拘谨的样子。

李乐转来的前几天,他母亲来找过丁大伟,说了李乐的一些情况。李乐年初得了一场大病后,头发掉光了,后来身体虽然痊愈了,但头发一直没长起来,就戴上了一顶假发。重新回到当时的学校读书后,有一次和同学打闹,假发掉了下来。周围的同学哄然大笑。从那以后,李乐再也不愿去上学了。

于是她想法设法把李乐转到这里来。她希望丁大伟能替她和她的儿子保守这个秘密。他答应了。眼前瘦瘦小小的李乐,和他儿子差不多的年纪,让他着实心疼。

李乐转来的第三天,他把李乐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了他一些“适不适应新班级”之类的话后,直接说:“你妈妈告诉我你转学的原因了。”一直低着头的李乐听了,猛然抬头看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去,眼里闪现出一种不安。

他说:“你妈妈让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我答应了。其实我也有个秘密,但我没和你妈妈说,这个学校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不知道,我只想在这里告诉你,但你得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就像我替你保守秘密一样。’

李乐这时重新抬起头来,盯着他,脸上写满疑惑。他抬手,一下子将头发揭了下来——他居然戴的是假发!

看着他光秃秃的头顶,李乐很错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丁大伟说:“我和你差不多的情况,小时候也是得了一场病,头发掉没了,再没长出来。我就天天带着假发。如今早已习惯了,现在也不是挺好嘛。你说是吧,李乐。”

李乐使劲点了点头。

他拉起李乐的手说:“咱们互相保守秘密,好不好?”

李乐又一次使劲点了点头。

后来他看到,李乐在班里渐渐活泼了起来。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丁大伟去了一家理发店。他特意去了一个离学校很远的理发店。进了店,他揭了假发后,他的头上,居然是浓密的黑发!

他让理发师按照假发的发型给他理发,希望理出来后,和以前戴的假发看起来一模一样。这样,他就可以丢掉假发不戴了。

理发师很惊讶。他笑了笑说:“之前我理了一个光头,戴了假发,为什么理光头却又戴假发呢,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说。嗯,不能说。”

丁大伟不知道,正当他跟理发师这样说时,李乐正站在店门口——他姥姥家在这家店附近,他经过这里时,看到了他的电动车——他的电动车很好认,他儿子在车上贴了一个光头强的图案,于是便朝店里张望,透过玻璃门,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时他正好摘下头顶的假发。

丁大伟还不知道,李乐躲在绿化树后,望了他很久,然后悄悄离开了,走时,眼里噙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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