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屋檐下

肖志海

今日厂休。窗外细雨霏霏。

东光厂李明和他爱人正在操持午饭，传来几下微弱的敲门声。李明闻声而出。

一会儿，他悠然地踱了回来。正在炒菜的爱人问：“什么事？”“没事。一个卖菜的老头，想在咱们的屋檐下躲躲雨。”

饭菜停当，李明靠近窗口，隔着玻璃向外看去。见那老汉浑身哆嗦着。蹲在屋檐下抽烟取暖，肩膀上蒸腾着缕缕的水气。身边还停着辆装菜用的架子车。叫他到厨房来暖和一下吧，他想，可是要开饭，不太合适。让他去房间里坐坐？也不行！地板刚擦过，沙发套也是新换的……

踌躇间，李明惊异地看见自家的门开了，五岁的小强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笑咪咪地递给那位老汉。老汉推让了几下，便满脸感激地接了。李明心中一阵宽慰，随即却又焦急地拍了下大腿，那杯子不正是爱人最喜欢的有机玻璃保温杯吗？！这孩子，真不懂事！他把小强唤入厨房，小声地责怪道：“谁让你拿这杯子的？”小强眨眨眼说：“是妈妈。”“胡说。”李明困惑地睁大了双眼。“你妈妈最爱干净了，能把杯子给外人用？”小强认真地说：“刚才妈妈讲，这个老爷爷的韭菜好，现在韭菜贵，好让他便宜点卖给我们。”原来如此！李明庆幸地松了口气。

李明拿好钱，做好充分讨价还价的准备，拉开大门一看，那个陌生的老汉却不见了！泥泞的地面上清楚地印着两行伸向院外的轮辙。他急了，脱口说：“哎呀！杯子！”话音未落，小强一指说：“杯子在那儿！”李明扭头一看：啊，真的！厨房的窗台上稳稳地搁着那只有机玻璃保温杯，杯边还有一捆鲜嫩的，青叶白根的阔叶韭菜……

　青年突击手　侯登科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