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者

小小说

马世贤

工作量很大，外文资料又不齐备，为核准一个数据，往往要翻几本书。他废寝忘食地干着，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拚搏”。

突然，外面传来儿子尖厉的声音：“你打我，我跟你拚了。”他想要离座去抓回这个小淘气，却见眼前一道亮光，图纸上线路的组合跳跃起来，冥思苦索的难题忽地有了解决办法。他知道灵感袭来，心里高兴极了，立即动手，捕捉将要逃遁的信息。

对于他那高度集中的思维来说，除了笔下的图纸，世界象是不存在了。他的妻子回来了，他也没有发觉。妻子怀中抱着五岁的儿子，脸上的愁云下掩藏着怒火。冲着他说：“你在家，孩子被人打成这个样，还稳坐钓鱼台。”后边跟进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地作证：“我们看到了，是小青的爸爸打的，打了两巴掌。”妻子一阵心痛，可不是嘛，儿子稚嫩的脸蛋上，已经泛起红肿，肿块上的泪痕象蚯蚓爬过的一样。有个大鼻子小孩抓住儿子的小手说：“阿姨，你先把弟弟抱去医院看一下，我爸爸是保卫科的科长，他经常处理打架吵闹，总是先看伤后赔礼。”妻子哀叹一声，抱着孩子在屋里转圈。她知道身为工程师的丈夫是好样的，能钻善攻，已经解决了生产中的好几个难题。可又嫌他太软弱，凭他那体魄，只要挥动一条胳膊就足以阻止邻居打小孩，可他就是不动。

现在他动了，一拳打在桌子上，叫声：“好”，桌子上的镜子跳动起来了，镜子里晃着他喜笑颜开的面容。妻子见他‘复苏’过来，抓紧时机进谏：“咱儿子和小青在一起玩，为争夺小书撕打起来，小青的爸爸冲上来就是两巴掌，把儿子的脸都打肿了，咱们应该找小青他爸算账去。”“算了，小青爸如果做错了，他过后会明白的。”他镇定自若地规劝。“你就是那么软弱。”妻子从牙缝里挤出尖厉有力的声音。“是软弱吗？古人讲‘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就会讲那话，你那‘大谋’给我们母子带来的是屈辱……”说完，竟忍不住“呜呜”哭了。

正在这时，保卫科长来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来看看。”妻子有几分激动地向科长介绍了情况，几个小孩拍着胸脯作证。

情况查清了，保卫科长决定，扣发小青爸当月奖金十元。从保卫科办公室走回来后，小青爸神色沮丧地说：“都怪我不好，打了你家小孩，犯了厂规厂纪，我应该受罚。”他心不在焉地说：“都是邻居，来日方长，何必斤斤计较。”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小青爸，温和地说道：“拿着吧，你家生活有困难。”小青爸说啥也不肯收。他说：“你拿去买两本书吧。”小青爸惶惑地说：“还买书呢，我一共才认识三个字，就是我的名字。”

他的节能设计方案实施了，厂里每年可节约标准煤五千吨。他又沉浸在另一新方案设计中……

（请作者书告详细地址——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