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化铁炉旁(小小说)
耀县 李绪奎
前几天,有个好心人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俩人一见钟情。但是当女方看见他屋子墙上的奖状,得知他是化铁工时,却屁股一扭走了。这件事使他伤心透了。
晚上,他翻来复去睡不着,耳边象是有只苍蝇嗡嗡叫:“化铁工!化铁工!”唉!一切都坏在这工种上。他决定改变工作。
他三番五次找车间主任、劳资科长。这一找,倒找出了麻烦,主任说他不安心本职工作,得好好找思想根子。昨天团支书找他谈,他给了人家个难堪:“……既然化铁也是革命工作,那你为什么不来!?”
此刻,他正在化铁炉旁搬运铁块,团支书又来了。她没吭声,帮着他搬铁块。他也斜她一眼,指指前边一堆铁块冷冷地说:“你搬那一堆吧。”呀,这是一堆大个铁块!少说一块也有三十来斤,不要说一个身小体弱的姑娘,就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也未必不愁三分。可她还是干开了:一块,两块,三块……第十块还没装上架子车,脸上的汗水就象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下巴颏滚落下来。
“咱们休息会儿,谈谈吧。”她喘了口粗气温和地说。
他耷拉着脑袋,顺从地走过去,坐在铁块上,把头埋在手掌里:“谈吧,给什么处分都行!我都二十八了,总不能一辈子?……”
“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就谈你一辈子的事。有个姑娘早就看上你咧,今天她非要我来一趟不可。”
“看上我了?”他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地问:“真的吗?”
“嗯。”她点点头,“你闹情绪,女方很伤心,她决定调化铁班工作。”
“你告诉她,千万不能来这儿!你看,”他指着那一堆铁块,慌乱地说:“她能搬得动吗?”
“哈……”团支书笑了“八字还没见一撤,你就心疼人家了。”说完,她手捂着嘴又笑开了。
他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她是谁呢?他往前凑了凑。
可是,团支书说罢,又开始搬铁块。他忙不迭地说:“你搬那堆小块儿铁吧,这你……”任凭他怎么说,她也不听,一个劲儿搬……忽然,“哗啦”一声,上面的铁块滚落下来……
她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两只手被雪白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站在一旁削苹果,两只手颤抖得象秋风中的树叶。
“疼吗?”他关切地问。
团支书轻轻地摇摇头。
“这事故是我造成的,我不该让你搬大块儿铁。你骂我吧,骂吧!”
团支书的态度严肃起来:“你胡说些什么,难道别人干就不会发生事故?只怪我……”说完,她用纱布裹着的手在上衣口袋乱抓;他替她掏了出来。啊!这是一张调她到熔化班工作的调令。难道她……
团支书含情脉脉地说:“记得我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