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砸我锅，我踢你碗”析

西安　牛茂林

　去年年底、某些工厂发奖金也改变了形式——变公开为半公开——发红包。据说，这是从咱们的东邻日本那里学来的。奖金由厂长亲自发放，每人一个红包包，内装人民币若干。红包样子相同，内装钱数悬殊。但拿包的人不许过问，也不得互相串连、打听。发放标准是什么，人们也不得而知。名义上是干得好的多拿，干得差的少拿。实际上，却常是受领导青睐者多拿，领导看不上的少拿。何以见得？因为“纸包不住火。”在当今之中国，想瞒人耳目，不让同志间“交流”信息，并非易事。

可是，面对这不公平的待遇，不少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因为当“长”的有言在先：“你砸我的锅，我踢你的碗！”“不听话者”，轻则被贬，重则开除，厂长有职有权，说话是要算数的。“你砸我的锅，我踢你的碗”现已被某些头头奉为“格言”、“警句”再三引用，引用时声色俱厉、慷慨激昂，令人胆战心惊。但这句话的确切含义，至今却未见有人出来阐述，正面一点的意思是：你当工人要好好干，完不成任务莫怪我厂长无情！这话也对，但我总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剑拔弩张、杀气腾腾。不好听一点的意思是：不听我话的、背后反映我的，决不客气！

什么“我的锅”、“你的碗”？试问，“锅”当真是你家的吗？“执锅权”当真非你莫属吗？谁不知道，“锅”是集体的、全民的，不往“锅”里下米添水，工人碗里没汤，厂长又何尝不如此呢？在某些厂长眼里，工厂似乎成了他家的“锅”，他的“执锅权”是天封的，他可以不问党纪国法，胡端乱舀，而工人只有挨整的份。更有甚者，凡对厂长略有冒犯者，则必给以“颜色”，立即“兑现”。轻则扣罚，重则“踢掉你的碗！”仿佛这就是“厂长负责制”。呜呼！有的厂长就是这么一面空喊“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一面又丝毫不讲什么民主。

社会主义企业与资本主义企业的根本区别之一，是企业的所有制不同，工人在企业中的地位不同。离开了民主管理，厂长负责制也难免落空。用“发红包”的办法想把工人治住，也只是一种幻想。我们的厂长不应是封建家长，而应是工人的兄长。有一位厂长讲得好：“越是强调加强管理，越是要注意发扬民主。”“万马齐瘖”的现象不是好兆头。当然，对于吊儿郎当、不守纪律的工人，是要按厂规处理的。但是声嘶力竭地喊“你砸我的锅，我踢你的碗”则大可不必。因为这话充满封建主义的气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