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人

（讽刺小说）

芦丁

这是一个传说。大概也符合传说的规律，即越传越离奇。把老鼠说成大象也是有的，但这类传说，往往假中有真，真中有假，分不清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怎么办呢？只好照直录之，由读者诸君作出判断了。

　据传：某电影制片厂要拍一部新片，叫“冷面人”。导演亲临市里一家百货公司物色演员。消息传出，那些年轻的女营业员们，个个攒足了劲。恨不得一步跨上银幕，形势紧张得不下于美国的竟选总统。不久又传出，挑选演员的条件如下：

一、凡参加“竞选”者，穿着要入时，可抹口红、描眉，搽香粉。简而言之，外表要给人一种美的感觉。

二、凡参加“竞选”者，无论对方用什么样最感人，最温和、最小心的语调上前问话，脸部温度皆要在零度以下，以最低度数者为优胜。

“竞选”那天，这些姑娘们个个花枝招展，令人眼花缭乱。第一个条件，不分上下，各有千秋，全体均为合格者。第二个条件，经面试，大部分尚能达到要求，但要确定一个最佳人选却不易了。这时，有个二十来岁的楚楚动人的姑娘，主动要求到现场再复试一次。众人皆相随前往。

姑娘站到柜台前，老导演充当顾客，轻声细语上前问话。半天，姑娘不语，却暗暗运足了神功。突然，只见瘦骨伶仃的老导演，一时间象寒风中的弱枝，筛糠一般抖了起来，众人大惊，这炎夏之日，却听得老导演口中连喊“好冷，好冷”。再一瞧，只见姑娘脸上不知何时已结了一层寸许冰霜，寒气甚是逼人。恰巧此时，有几只不知趣的苍蝇，莽莽撞撞飞进商店，还未等靠近姑娘脸前，即纷纷坠地毙命。

老导演本来仅存姑妄一试的念头，这一下对姑娘刮目相看了，暗自佩服姑娘的功力之深，实非一日所成，但姑娘毕竟未能入选。究其原因，也不外是：凡事都要有一个“度”，姑娘超过了这个限度，曰：“过犹不及”。再说，一旦让她上得银幕，虽是画中人，然观众受其条件反射，进而举座筛糠，难免个中有高血压和其他患病的，那事情就麻烦了。不想则已，一想，老导演还有点后怕哩！这样一来，此次“竞选”冷面人，也只好惋惜地作罢。此是后话，也是本文仅成为一个有趣传说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