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

（小小说）

〇一二基地

柳笛

周一。厂务例行会议。参加人员有厂长、副厂长、总工、副总工、有关科室主任、科长……邀请新调来的党委书记石海参加。会议议题——讨论亟待施工的家属楼设计方案。这是第二次这样的会。上次因各持已见，而不了了之。

开会。先是厂长的开场白，然后由基建处长依次讲解四个方案，接着便是嘈杂的议论，吱吱地饮茶、腾腾的烟雾、诙谐的笑骂……膨胀的会议室。

两小时过去，毫无结果。石海有些着急。

石海是建筑工程系毕业的大学生，在原单位主管基建。他比较了会上提出的四个方案，觉得原单位新盖宿舍楼比这些方案合理、经济。他说：“虹光厂的方案更好些，可以调来比较一下，看能否借鉴。”

会议室格外静。大家都用奇异的眼神望他，石海不知怎的，感到很尴尬。

良久，厂长嘿嘿一笑，打破沉默。“大家讨论得认真，石书记又有新提议，我看这样，大家再酝酿酝酿，下次会定。”

散会。

办公楼走廊。

“看见了吧？”一个神秘的声音。

“嗯”。

“刚来了就抓权，要不是他，会上就定下了。”

“嗯。”

“有句老话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是这样。听说他让党办去调方案了。”“是吗？”

“嗯。”

手扒上了耳朵。听不清说什么。

“嘿嘿。”

“哈哈。”

舒心地笑。

××

周一。厂务例会。照例邀请党委书记参加。照例是厂长的开场白。会议很严肃，没有声响。厂长说：“由于两次会议没有结果，为了尽快决定，以免影响施工，这次改用新方法。现在是五个方案，按顺序编号，打印了标签，每个人在同意的方案上划勾，实行民主集中，以得票多少决定。”

厂长征询地望望石海。石海点头。

方案从厂长手里传去。大家神态严峻，依秩划去。最后轮到石海，他扫视一眼上面的意见，空前统一：“同意第一方案”。石海心里一阵苦笑，掏出笔，用力写上：

“同意第一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