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鸿　门　宴”

张　波

七七事变前夕，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演出了一幕惊心动魄的“新鸿门宴”。这是1937年6月的一天，怀仁堂摆了八桌酒菜，赴宴的是中日双方的军官。中国方面有国民党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第29军军长宋哲元，副军长、北平市市长秦德纯，第37师师长、河北省主席冯治安以及在北平的旅团长计30多人；日本方面有日本华北驻屯军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高级顾问松岛，以及队长等也有三十多人。此宴会是以所谓联欢的形式，表示所谓什么“中日亲善”，意在缓和当时中日部队时有摩擦，中日战争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宾主入座，宋哲元举杯讲话，“欢迎！欢迎！”一个词儿说了好几遍。他是华北最高司令官，秉承蒋介石的旨意，尽量压抑抗战热情，因而没有更多的话好说。日本松室孝良一脸奸笑，忽地站起身，把酒杯举过头顶，傲慢地说了一通“日中是同族同文的国家，日中一家，和平亲善”等等之后，一扬脖子，把酒灌进肚里，酒杯往桌子上啪地一顿，顾问松岛腾地跳了出来，手握短刀，摇头晃脑，旋风似地舞了起来。同时另一名日本军官，蹦上一个空桌子，瞪着眼睛唱日本歌。宴会气氛顿时十分紧张。副军长秦德纯，焦急地看了第114旅旅长董升堂一眼。董旅长早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了，喊一声看拳，一套八卦拳，使日本军官震惊，还没愣过神，他又喊一声看刀。他用的刀是原西北军传统的大刀片。之前，日军在长城喜峰口、罗文峪同29军几次交锋中，尝过这大刀片的滋味，现在董升堂又在日本军官面前东砍西杀，日本军官大有不战而栗之感。他在舞刀时，副师长李文田气冲斗牛，声如宏钟般地唱了一段京剧黑头唱段，有板有眼，气韵宏浑。中国军官们只有一个信念：中国军人不可欺，中国人民不可欺。日本军官为缓解一下骄横气焰受挫的窘境，阴险的顾问松岛又杀出场来，但不是舞刀弄棒，而是出大洋相，他点了一把香烟，嘴叼三支，两个鼻孔插两支，两个耳朵里也各插一支，肚脐眼里也栽一支，他一试小招，其烟同时冒烟，又同时不冒烟。他身子肥胖，个子短粗，武装带缠在头上，而在前额上又打了个结，看上去同化了装的大狗熊绝无二样。他一挥手几个日本军官同时又大闹起来，哇哩哇喇又喊又叫，又舞又跳，而且个个手里都攥着“倭刀”，而且把宋哲元、秦德纯抬起来往空中抛，此时，中国军官个个义愤填膺，旅团长们也把松室孝良等日本军官抬起来，高高地抛起来，故意不接，将落地时才伸手接他，造成惊险。为压倒日军的杀气，26旅旅长李致远，吼叫一声跃到宴会厅中间，手一抖哗哗直响，一口特制定做的“柳叶刀”，如一道闪电闪闪发光，这光，这闪闪的寒光，弄得日本军刀眼花隙乱。刀场越耍越大，本来坐着的日本军官，怕被刀砍着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事后李致远说，如果宴会上真动起家伙，我一刀能拚他妈的三个鬼子。李致远的“柳叶刀”把日本军官鼓噪压下去了，宴会出现暂短的平静。这时，110旅旅长庄严地踏上桌子唱了一首黄族歌，他唱了一遍，中国军官和着又唱了一遍——黄族应享黄海权亚人应种亚人田不怕死，不爱钱丈夫决不受人怜

日本首席司令官松室孝良求救似地向宋哲元举起酒杯，宋哲元也笑笑举起了酒杯，高声宣布：欢迎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