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大海　（散文）

黎邨

第一次来到北戴河，第一次扑向北戴河的海。

都说海水又苦又咸，一下海，我先掬一捧海水，用舌尖舔舔，咸的，略带一点苦，一种甜滋滋的苦。

踩着海底软绵绵的沙子，我慢慢向深处趟去。自知游泳池里那点本领的不足，走到海水齐脖子，转身九十度，沿海岸线平行的方向游。谁知才游出二十多米，就气喘嘘嘘，觉得体力不支了。忙站起身，低头瞅瞅，哑然失笑，原来站起的地方，海水还没漫过大腿根。

浴场热闹非凡。远看，在深水畅游的人，一会儿被海水托上浪尖，一会儿被抛下浪谷……近瞧，“水战”正酣，一个巨浪把难解难分的双方，劈开十几米远。

少女们好似欢快的海鸟，她们有的套个游泳圈，有的爬在汽垫上，任海水将她们涌来荡去。一一个浪头压下来，汽垫失去平衡，少女被掀进海里，慌乱中连抓带挠，扑扑腾腾地挣扎着，看样子喝了几口水，但没一会儿，嘻嘻哈哈的欢笑就又绕着她转了。

一位老者坐在海边，海浪象他的小孙孙赤溜爬到他腿上，赤溜又拱到他怀里，还要对他说几句悄悄话。

我随意地游着，玩着，让海水肆无忌惮地推我，搡我，拥我，抛我。起风了，飘来几块黑色的云，浪峰一个连着一个“哗——哗——”地奔来。一位“老海浴”对我讲，海浪扑来要背对着浪顺势跳一下。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纵身向上，身体在下落时尤如电影上的“慢动作”飘然欲仙，使人消魂荡魄。

风更紧了，一个挟带着呼啸的浪遮天盖地地砸下来，我被闷在海里，努力想站起来，谁知双手刚离开，接着又闷来一个大浪，我的整个身子被打得平趴在海底，沙子碰得脸生疼，眼睛根本就别想睁开。实在憋不住了，我“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会儿的海水又涩又咸又苦，决没有一丝甜意了。我拼尽全身力气，收缩伸展的躯体，双手将海底狠命地一摁，同时双脚用劲一蹬头才露出水面。我不住地咳着，嗓子、鼻子和胸口，呛得火辣辣地疼，狼狈极了。

虽被大海戏弄，但我不抱怨，更不委屈，反倒觉得大海实在是极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