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三原
卢鸿才
我与三原的相识,是由于二姐的缘故。
二姐在三原工作。每每回到家里,便说着那里的许多好处:古老的龙桥,神秘的城隍庙,浑沌而又湍急的灵渭渠……以及那又辣义香的疙瘩面,又甜又脆的蓼花糖……末了,她还讲了一个神奇的故事:古时的三原,有一个县令,人长得很神气。头脑又极聪明,有一次出巡,发现龙桥下有一具女尸,女尸的身上横压着半面碌碡。县令很是惊异,立即张榜示众,缉拿罪犯,可过了二三个月,仍没有破案。这个可急坏了这位县太爷。那时正当秋令,淫雨玲玲,落叶萧萧,县太爷伫立在阶前,怅望着雨中的龙桥。忽然计上心来,忙对站立两旁的皂吏说,传下去,一斤石头一两黄金。我要重修龙桥。消息一经传开,四乡赶来送石头的络绎不绝。有送圆石的,有送长条石的,有送旧石碑的,中有一个满嘴呲牙的大汉抱了半面碌碡赶到了龙桥。县令令人将这半面碌碡与压在女尸身上的碌碡一对照,恰好是一样的,立即将都人擒下,一拷问,果然是他作的案……姐姐说得神奇,我也听得惊呆。
有一次,姐姐刚踏进家门,我便将《说店》递了过去,急切地问姐姐:这三原李靖是不是你那个三原。姐姐笑着说:“是了,是了,正是此人,象这样的名人,三原还多着咧……”
打这以后,我睡里梦中都想去三原,可那时家境贫穷,连饭都难得吃上,哪还有余钱去“旅游”呢?
大约在“文革”的第三年,因为担着姐姐姐夫的心,妈妈让我去了一趟三原。当时正是“烽火连三月”的时候,三原的大街小巷涂满了“文攻武卫”的标语口号,我踩着泥泞,走过狭长而又脏乱的县城,那一种对三原的憧憬和向往,已经荡然散尽,代之而起的是恐惧和忧虑。接着,我便当兵去了,一去四五年,对于三原的印象已经淡忘了。偶尔想起,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年复员回家,眼看着一些有财有势的“老转”一个个“乐业”了,可我等待了整整八个月,还是“山在虚无缥缈间”,一气之下,奔了三原,和姐姐“相依为命”了,那真是神仙也似的一段日子,虽然面里少油,水中多碘,可引领着外甥女在桥下水边,看她们在草丛间扑花追蝶,听燕子在树桠间呢喃,真是“此中别有日月天!”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再也没有“故地”重游过,有时上高陵,去铜川,路经三原,真想下参看看,但由于“公事的繁忙,屡屡不能如愿,有时在夕阳之下,隔着青青的麦田,向城中望上三眼五眼,真有一种“车走雷声语未通”的遗憾在”。但聊以解慰的是,饱经风霜的二姐依然不倦地说着三原的佳妙——如火如茶的乡镇企业,鳞次栉比如痴如醉的高楼大厦,还有书画艺术而且,渐长渐大的外甥女也一脱旧日的“村气”,变得“洋火”起来了。这目触耳闻的一切,又一次逗引我到“梦牵魂绕”的三原走走,领略领略在改革开放中阔步前进的三原人的雄姿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