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冰清玉洁 煤海忠骨
——记在井下光荣牺牲的省劳模何军其
何军其,42岁,韩城矿务局下峪口矿维修工,井下24年,负伤16次,1989年9月16日因意外事故以身殉职长眠煤海。
在遇不幸的当天,何军其既感冒又发烧。上班前,他对爱人说:“我心里慌,浑身疼得很。”爱人说:“你一年到头不休息,今天就休一个班。”“休啥哩,剩两个人——活咋干。”说罢,把下井的毛巾往脖子上一围,便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没有死!他的名字、模样、精神以至于连同他的事迹联结在一起的每一个绰号都牢牢铭刻在矿工的心里。
矿山金不换
这是13年前的一件事情。何军其那时还在铜川煤矿李家塔矿六区当放顶工。一次,金华山矿工作面出现构造,采空过高,三排30根柱子失去保险能力。弄不好会形成游柱,继之大塌方。全矿组织力量放了4天,30根“黑大汉”仍凶煞煞地撅在那里。全矿无策,只有去李家塔矿去请何军其。何来到井下,三瞅两看,说:“其他人靠后,派一个机灵的尾我。”不到4小时,30根柱子被放得一干二净,直看得金华山矿的干部工人大眼瞪小眼。这个矿的领导当晚找到李家塔矿,说:“我们用4个骨干工人换你何军其!”李家塔矿的领导说:“别傻想了,送400个骨干工也不换。”
活拔柱器
何军其“活拔柱器”的绰号在下峪口矿被矿工们喊了10多年。
采煤五队工会主席范应涛说:“只要何军其说这柱子回收不了,全韩城矿务局就没一个人能收得回来。”
柱子被压入矸石一米多深,别人用拔柱器拔不出来,他仅需一把镐一张锨,左挖挖右刨刨,然后双手一扣,拦怀一搂,腿面一顶,摇几下,怒吼一声,埋得结结实实的柱子便会拔地而出。
去年8月,采面老孔突然出水,几十米宽的掌子面全被水淹了。底板松软,顶板下落,支柱下沉,矸石不停地啪啦啦掉。水浸机头,28根柱子露水仅20公分。脚下黑水,头上悬石,没人敢去虎口拔牙!
工程师一看,说:“没办法收了。”
队长一看,说:“放弃!”
何军其走过来,不紧不慢地说:“28根柱子两万元哩,让我试试。”
他脱得一丝不挂。井下原本就冷,加上要风流畅通,两米直径的鼓风机不停劲地吼,别说光身子下水,在呼呼地巷风里,穿着衣服都要打战哩。一连16个小时,何军其泡在水里,28根柱子被全部收回,回到家,爱人看见他身紫脸青,失声就哭。
井下铁柱子
一天,何军其干完份内的维修活,照例抄起铁锨来到掌子面帮采煤班攉煤。他脱了衣服,正干得起劲。突然顶板“咔咔”作响,碎石噼噼啪啪往下掉,何军其大喊一声:“快闪开!”一把推开两个攉煤工,箭步跨到掌子面中央,用肩帮扛起一个斜地的梁子。“哗啦”一层软矸石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何军其的身上,左手指马上就是一条二寸长的口子,鲜血迅即染红了左臂。其他人正欲上前帮手,他又一声断喝:“不要靠近!”眨眼从地上抓起一根顶柱支了上去,瞬间排除了一场大冒顶。
往井上调——不去
井下工作艰苦而危险,矿工们常说这句话:“战场是死了没埋,井下是埋了没死。”
为了从井下调到井上,多少人不知搅动了多少脑子。泡病号、走后门、拉关系、塞黑拐……有个工人为了能到井上工作,泡了两年病号后又装起神经病来。一到井下他就嗷嗷乱吼,一吼便是几个小时。
第三次往井上调何军其是去年年初的事情。矿上决定让何军其到安检科当安检员,队长焦富民找到他:“老何,你身体不好,给你换个工作。”何诘问:“怎么,工作我没有干好?”“不是那意思,井下几十年,大家不忍心。”“我说屈我了,我说我不想干了,我说我不能干了?”队长被噎得难受。
侄子也是井下工,见叔叔每天咳出的痰里黑中带血,便劝他说:“别固执了,到井上来吧,你看你那手,伸都伸不直,你看你那背,驼的象张弓。”
何军其不吭声。
侄子又说:“你已经是省劳模了,名有了,你现在要考虑家庭,考虑怎么把我弄到井上来。”
何军其骤然大怒:“大家都想自己谁想企业,大家都到井上来煤谁出!”
本报记者 翟龙
本报通讯员 长兴 长青?(林涛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