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支点
——“根雕张”的故事
王建让
其实他并不叫“根雕张”,他的真名叫张森,因为爱根雕爱得出奇,一年时间搞出了二百多件作品,不知不觉,他的名字就被叫走了样。
说起他搞根雕,人们都不相信,因为在宝鸡啤酒厂30多年谁也没见他搞过,忽然间,从他的刀下泉涌般奔腾出啸虎、吼狮、唧燕、人物……他使那丑陋的树根开了“花”,即使再平淡无奇的树根,在他手里也会变成令人赞叹不止的艺术品来。
那昂首向天的小鹿,完全一扫柔弱温顺的驯良,胖胖的蹄蹄支撑起高傲的身躯,下面标签上赫然写着“小鹿出世刚三天”,早岁哪知世事难啊!还有哪情趣盎然的乌龟,两只老龟,怒目圆睁,左边的一只正准备进攻,右边的一只伏在地上,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对手。旁边是一些米,一只小龟安心地吃着小米,颇有冷眼看人生的味道。即使那森林之王的狮子,在他的手下也别有一番意味:这“森林之王”的背面看起来竟是一只平凡的低头饮水的小兽……
根雕张最得意的作品是一只饱经沧桑、仍艰难跋涉的老龟,“根雕张”给他的爱物起名曰:“千年老龟雄风不减当年”,是柏木雕的,重7公斤。元宵节在厂内展出时,被一个回家省亲的外商一眼看中,要花大价钱买下来,许多人认为这下张可发了,谁知他却笑咪咪地宣布“不卖”,尽管外商死缠硬磨,几次加价。
已过不惑之年的他,迷根雕已近乎走火入魔。不管是三伏盛夏,还是绿得使人清爽的娇春,他都沉醉于树根之中,以至于突然撂下饭碗或半夜里从被窝里爬起来就搞。家里来了客人,他会笑咪咪地拉开摆满根雕的几个大柜子,请你一起享受他的欢乐,他的追求,并奉送你几个作品做纪念。这时你会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呼呼燃烧的东西。就是这根雕,使他多年未曾治愈的高血压病也随之痊愈了,一年时间,体重减轻了8公斤。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根雕成了他的命根子,他怎能把命根子卖掉呢?他用大半辈子时间找到了人生的支点,他又怎能轻易丢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