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潮头观当铺
——西安典当拍卖业采访记
漫步西安街头,在那五光十色的店铺之中,有心人不难发现一种与众不同的全黑木质招牌——“当”。
今日的民间当铺
我们走访的第一家当铺位于西安市东新街,其门脸旧而小,营业面积最多有十二、三平方米,一个角落里放着2米长、一米高的玻璃柜台,里边散乱地摆放着一些金银首饰、手表、眼镜、照相机、玉雕等小件,录音机、录相机、电视机、电扇、冰箱、洗衣机等大件物品则分别放在靠墙的地板上和一个简易书架里。这家当铺既经营典当,又兼营寄卖,老板再加两个雇员,一共3个人,经营很灵活。如果有人要典当冰箱、洗衣机等不易搬动的大件,老板就亲自到顾客家看货、议价,两厢情愿后再把货拉来。典当形式分为死当和活当两种,“死当”即由当铺对当物作价收购,然后变价拍卖;“活当”则是由当铺对当物作价,物主在作价范围内随意借所需款数,到期归还借款并付当息。活当最长期限为一个月,如果到期不赎,当铺有权拍卖当物。
后来,在又走访了几家当铺之后,我们发现,今天的当铺确实已很难找到旧时当铺的痕迹了。拿当物来说,旧时当铺以金银珠宝、木器、铜锡器皿、衣物等为主,如今则以日用工业品、金银首饰以及车辆、机器、工业原辅料等为主。经营管理也一变过去的一套成规,多由老板一人包揽接当、鉴定、作价与付现。另外,如今当铺的门面和柜台也大都因陋就简,缺了旧时当铺居高临下的气势,多了新时代生意人的随和。
“趁人之危,救人急难”
一天上午10时左右,一个满头大汗的青年小伙从自行车上卸下一台半新的“康佳”牌彩色电视机,径直抱进一家小当铺里。经过几分钟的讨价还价,这台彩电以“死当”形式成交,青年人擦擦头上的汗珠,点清老板递过来的1000元现金,飞身上车直奔医院——他的母亲几小时前不慎摔倒,小腿骨折。在告贷无门的情况下,他想到了某次路过这里从眼前一闪而过的“当”字,这里果然救了他的急。
一个从深圳来内地作生意的客商业务洽谈顺利,不料在订好机票欲返回时钱包被盗,经辗转打听,来到一家当铺,以一枚硕大的纯金戒指作抵押,获得当价500元。7天后,这位客商从深圳返回赎回了他的戒指,虽然他为此付出100元当息,但由于如期返深履约,生意没有受到影响,他服务的公司却赚了一大笔钱。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据了解,光临当铺的大体有这么几种人:
一是外地出差和作小生意的,他们或因钱物丢失,举目无亲,只好将随身之物抵押,以获得日常必需之费;或因生意萧条,将暂时滞销的商品典当,以求获得短期周转资金。二是本地人,有遇到不测之祸,如小孩生病或受伤住院要交押金而急需现款的,有经济不宽余而将家中闲置或过时的物品典当寄卖的,也有二道贩子低价收购旧家具电器,再送到当铺获取差价的。三是本地一些个体、集体小企业面临危机,将车辆或设备作为当物,以取得应急资金的。一位当铺老板说:“能进当铺,都是有这样那样的危难事,咱知道他等着用钱,非当不可,就把当价压低,这就叫趁人之危;反过来说,咱们也救了他的急难,没有当铺,他有再值钱的东西一时半会也变不成现钱,那就把事耽误了。”
察言观色 当息混乱
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典当行,一个20多岁脸色腊黄的小伙子进来要当家具,老板把这人上下打量一眼,带理不理地敷衍了一句:“今天没人看货,你明天来吧。”我们颇感诧异,待小伙走后,便问老板为何怠慢顾客。老板说:“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一看就知道是抽大烟的!今天先吊吊他的胃口,等他明天馋得实在熬不住了,价格就好商量了。不单是抽大烟的,来销赃的小偷咱一眼就认出来了。”吸毒?盗窃?我们吃了一惊。
据后来了解,西安市目前正在营业的几家民间当铺都为吸毒者救过“急”,老板对此并不掩饰。还有一些赌徒也时常把家电或其他物品搬到当铺以筹集赌资。至于犯罪分子来销赃,各当铺则均持谨慎态度。也有个别当铺贪占便宜或因对赃物辨认不清,使当铺成了犯罪分子暗地销赃的场所,与公安局屡屡发生纠葛。什么是合法经营,什么是非法经营,二者之间有个很大的空子可钻。至于当息的标准,更是五花八门,据我们了解,一般都在月息20%以上。这几乎是历史上当息的10倍,是目前民间高利贷最高月息的2.5倍,而比国家银行现行的3个月流动资金贷款利率则高出40多倍。
关于当息及收费标准的确定,几乎所有老板的回答都是:“没人管,比照同行业自己定的。”至于是谁先比照了谁,就很难说清楚了。
(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