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散文）

马启延

老刘曾是厂保卫科长，1988年离休，至今四个年头了。自他离休门卫上多了一个人，连单位里那条长长的水泥大路的卫生，也归他了。每日每日，扫得干干净净。“光得能擀面”，谁都这样说。

一提起老刘，他老伴的话多起来。说他是受罪的命，一天不扫马路，就呐喊胳膊不舒服，腿不舒服……遇到下雨天，我暗自高兴，可人家反愁眉苦脸，叹息今天地扫不成了。我瞪他一眼没答理。可转眼工夫，我从阳台上看见，马路上有人在扫积水，咳，除了他个“老小伙子”谁能那么大的瘾！手里舞的那扫帚是他自己重新编重新绑的，精致得很，说是轻便结实好用，扫出去的半径最大，还不扬灰。咳，你看他多会吹牛……

听者都笑了。她看见我往本子上记着什么，急忙说，老马呀，你可不敢写出去，那死老头子最忌这等事。我合上本子遵命。

第二日，在门口我正好碰上老刘。身边立着那把精致的扫帚，我上下打量，嗯，的确名不虚传——“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可今个他又兼了一职，家属楼轮他值日了。红袖章带得极标准，神气真有些威严。我想象年轻时，老刘一定是位潇洒的小伙子。说话间，一辆送煤的车到了。他连忙招呼，又忙着卸煤去了。边走边挽袖子，边挽袖子边给我说：“主人是一对双职工，都上班去了，这任务全权交给了我……”我觉得碍事，尴尬地走了，却不断地回头，瞧那飘动的红袖章。耳边响起他向我说过的话。“记得党旗上的图案吗？”我恭耳聆听，“一把镰刀，一把斧子，劳动者使用的工具嘛……共产党就是讲参加劳动，给群众办好事，不是高高在上！”他说这话时很激动，甚至有些愤愤不平。

我想起爱人单位那家属楼，也有值日，一天一家。凡遇值日，给假一天，名正言顺。可值日者面孔终日难见，只有一方凳置于楼口，其上放一袖章，袖章上两个大大的“值勤”倒吓人，那便是今日这楼的“卫士”了。起初只一两家，不久便瘟疫般蔓延开来。再久便成了习惯，再久便成了规矩。人呵，可塑性太大了。

自然，这楼上也会有党员的

由此，我越发敬慕起老刘，企盼这儿或更多的地方也该有一个或更多的老刘一样的人物。可老刘叫什么，他的老伴不让我说。但我可以告诉您，老刘是1948年参加革命的老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