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贾存义

要我说，甄林的眼睛炯炯有神，可大伙却说他的眼睛确实有毛病。

我这个当厂长的认准的道一定要跑到黑。于是，我把他从车间提到厂部当股长，又提他当了副厂长。

这天下午，在桌子上吃晚饭。妻子不止一次地对我说：“甄林的眼睛看来是有毛病的。”

“证据呢？”反正礼拜天事情不多，在饭桌上跟妻子打打“舌仗”，也是一种乐趣。

“今天早晨我提一蓝子菜回来，累得腰酸腿痛。碰着他迎面走来，把眼睛抬得高高地过去了。”

“他可能没看见你。”

“他就是看见我了。”妻子坚持己见。

“他就是没看见你。”我把筷子停在碗边，“他主动给我家帮的忙还少吗？换煤气罐、买粮买菜、洗衣拖地，连每次出差回来也要捎点啥。人不能没有良心。”

在以前大量事实面前，妻子软下来了。

可是以后几天，我碰到甄林时，他都是仰首而去。看来真应了妻子说的，他的眼睛有毛病了。

没多久，厂里接到通知：我，退二线；厂长，甄林。（张芸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