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峪口撷景

张德厚

鸟·山石

山中的鸟很怕人，怯怯地象是藏在深闺中的娇奴。山中的石头有股灵性，很肥沃，身上爬满了草，鸟在山石上跳跃，嬉弄着动不了的石头。

山石大得有些惊人，沉甸甸地踞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流水抛弃自己而去。鸟很顽皮追着流水，偶尔还用敏捷的身子挑逗一下，流水只是稍有反应，依然又很认真地向前流去……

山中的鸟采了很多美丽的山花披在了身上，着实很漂亮。她沉不住气，不停地颉乐顽去，有一种炫耀。

山中的石头就稳定多了，她把大山浓缩了下来，比大山更坚固。他现在正静静地坐在那儿，羡慕流水的乐观、豁达。也许他正在沉思，也许在回味山洪到来的那场恶梦。

山溪

不知走了多少山路，没有丝毫的倦态，依然笑怡怡地下着山。前面就是山口，出了山就是广袤的世界。

一泓水潭是山溪歇脚的地方，聚成一面镜子，印出一张深绿的照片。用手想把“照片”捞出来，一下“照片”变皱了，脸被扭曲了，怎么抓不着，噢，水是深奥的。

山溪的心思大得很，按捺不住，把激动表现得很充分。然而欢喜的形式太单调了，一味地“哗哗”乱叫。

样子也有点丑陋了，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总是袒裸出白白的肚皮，出示给人看。可在她平静之时，却是另外一副样子，娴静得象个正待出嫁的姑娘。

令人遗憾的是，走出去的都迷恋上了花花世界，没有一个再回来的。难怪站在山口的树总在无奈地摇头。

山林

依次排列着，借助山的架子，从沟壑里艰难地爬起，直到站在了白云中。少了最高一排林子便够不着云彩，没了最低一排林子也就触不到大地的胸怀，这里面也许含有什么深刻的哲理，我一时还没悟出个门道来！

山林，是山的汗毛，露水便是大山这个伟汉子渗出的汗珠啊！

山道

大山的神经呀。大山的想法是从这里溢出来的，对外面的感受又是从这里反馈回去的。蜿蜿蜒蜒地通到了大山的心胸。

有一年，大山记得最深刻。原本细微的经络，只偶尔才能掂量一下一双山里人粗糙的布鞋和见不得人的情歌。经一群群热血汉子与群群怀春姑娘们在侃情中扩张了。慢慢山妞子的私奔、汉子牵回城里姑娘的咂舌膨胀了，慢慢有了机电、马达声博击大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