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雨

（散文）张嗣兴

风，舒缓而又清凉。天，灰蒙蒙的，均匀中见平静，阴柔而显博大。蓦然，报时的电子乐声从云层中传来，如磬缶击鸣，金石之声颤颤悠悠的在高空中播扬，悦耳动听，随风时显时隐。宏伟的钟楼、鼓楼渺然入云，亮黄的金顶仍然熠熠发光，婉若仙境里的亭台楼阁；令人神往。

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缕缕游思，伸手一抓，竟攥出水来。无声无息的毛毛雨，似雨的雾，还似雾的雨。下雨了。啊！奇妙的古都雨。

雾越来越浓，悄悄地给古都牵来一片朦胧，使游人的整个儿身心犹如在水汽中沐浴，在云雾里飘摇，痴迷如醉，不断产生出了些幻觉，不断发出些平常尚不可思的奇想，似乎探询了蓝田猿人的石器，半坡遗址的彩绘，似乎看到了兵马俑的威武战阵，碑林的历代碑文，似乎猜度着大慈恩寺的高塔，明朝演变的城墙，似乎听到了兵谏的枪声，似乎感受到了贵妃池的温馨，……。就这样忘了自己在梦中，还是梦在自己心中。这究竟是古都的魅力，还是古都雨神奇的力，着实是说不清楚。但是却可以清楚的断言，古都雨是侵透着古都的文明的精灵，古都在古都雨中更显得奇伟而具魅力。您看：在这雾雨之中，现代建筑的伟岸，古代建筑的奇巧，完全溶为一体，颇似一幅泼墨淡彩的风景画，错落有致，浓淡天成，不断变化，使人得到了最美的欣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啊！古都雨，神奇的雨，给人以幻想的雨。

不知什么时候，那无声无息变成了淅淅沥沥，雾淡了，雾散了。街市也从平静转向了喧嚣，特别是那些装璜精美，门面儿极小的专业户的门市部，更是把收录机的音量开到了极大，先一年，“鞋儿破”，后一年“一把火”，今年干干脆脆“潇洒走一回”，高声唱着，招睐顾客，间或还要沙哑着嗓子喊几声“瞧一瞧，看一看，物美价廉……”，也有一些外地人走上去看一看，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匆匆地走着。再看那长街，行人手中的小伞，五颜六色，远远望去，好似一条花织的彩带，更像我国南方人元宵夜在河道里飘彩灯，一串一串，一闪一闪。多美的一幅流动的画，多美的一处如画的景。人行道旁的树木，被雨水涮洗得翠绿清亮，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老街的古槐，枝杆峥嵘，苍劲古朴，新街的梧桐，干壮叶阔，树盖如伞，老街道窄巷深，老字号各具特色，新街宽阔笔直，高大建筑如雨后春笋；老的城河桥荡然无存，新的各种桥不光架在河上，也架在街上，人们的心上，雨中的北大街天桥，上去走走，也许那七夕雨您也能够尝到，苦涩中有了些甜丝丝的，全凭您的感受和联想。解放路五路口的环形天桥，您若思绪去远，定会上去了下不来，信步随着思绪转圈，也会置脚下的繁华闹市于不顾，表现出一种超脱，体会出一种居高而临下的感受。雨中的天桥就成了闹市中绝静的去处，成了联想的桥，感受的桥。

雨，也许会“唰、唰”地大下起来，您望着看不透的天空，定会有一种空闬的感受，望久了，耳际会没有任何声响，眼际、脑际也是一种空灵的感受。于是大雨停了也许不曾感受到。但是因此天空格外的蓝，太阳格外的红，古都的一切格外的鲜亮，人格外的精神，连平常不可多见的终南山，也会悠然来到古都南塬，苍苍茫茫，显示出古都千年气势虎踞龙盘。这一切您一定能感受得到。

呵！古都雨，奇妙的雨。美的联想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