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网恢恢

文/中共汉中地委通讯组

1995年元月20日下午3时，三个20出头因为贪钱犯罪的年青人被押上了审判台。汉中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审判长严正宣判：

被告程杰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张红石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张德涛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

这是古城汉中市建国以来发生的第一起绑架人质勒索案。

罪恶的手伸向孩子，小穆佳不见了……

1994年11月10日上午10时许，汉中市某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铃急促响了，厂长穆安泰拿起了话筒。“喂，你是穆安泰吧？”“是的。”“你儿子在我们手里，你拿3万元交换，不许报案，报案你儿子就没命了！”穆安泰的神经倏地一下异常紧张起来，脸色苍白，抓电话的手哆哆嗦嗦不能自己。他急声问道：“什么时间交钱？”“明天下午你听电话。”

“喀”，电话断了。穆安泰的心象被猛地揪了一下，报不报案？

就在同一时刻，穆安泰儿子所在学校的老师发现考场上不见穆佳。从穆佳同学口中了解到，8点多钟，课间正在玩耍的穆佳被一个20来岁的年青人叫走了。当时，穆佳见到那人时说：“怎么是你？”同学问：“他是谁？”穆佳说：“不好说。”老师十分纳闷，穆佳是一位聪明好学的孩子，一般不耽误功课，何况考试？老师感到蹊跷。放学后，这位责任心极强的班主任老师来到穆安泰家了解情况，见到孩子家长一切都明白了——穆佳被绑架了。

老师急切地问：“报案没有？”穆安泰焦急万分，又心情沉重地说：“还没有，让我再想想。”班主任老师立即把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穆安泰。穆安泰分析，能带走穆佳，必是熟人，会是谁呢？瘦高个、20来岁、戴一副眼镜。根据这一特征，穆安泰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人，但又极力地否定着。后来，对班主任说：“请你把穆佳被叫走时在场的那位老师请来帮个忙。”

下午两点多，一辆小车急速驶入汉中市公安局院内。穆安泰报了案。

公安干警紧急出动，布下天罗地网。

在汉中市公安局接到报案的同时，地区公安处也接到了穆佳所在学校的报案，公安处副处长张民安带着刑侦科两名领导赶到了市公安局。

张民安副处长立即批示：迅速侦破，不惜代价，解救人质。地市公安部门随即成立了以局长雷庆明为总指挥，教导员李东飚、副局长李万明、地区公安处刑侦科副科长山喜安为副总指挥，刑警队长孟丁铭为指挥的“11·10”破案指挥部。

根据初步掌握的线索分析，小孩被熟人叫走，可能与家长在社会上树立了仇人有关，进而分析，熟人绑架小孩，因小孩认识罪犯，往往会杀人灭口。“撕票”的可能性极大，这给解救人质带来了极大的难度。但此案如不能顺利侦破，将在社会上造成极坏的影响和隐患。侦察人员深感压力极大，他们分别找到穆安泰夫妇进行调查，一一否定了因工作恩怨、感情纠葛可能引发的绑架犯罪行为，最后把侦破目标确定在钱财诱发的犯罪上。

据穆安泰回忆，前不久与一朋友因借钱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公安人员火速进行调查，便很快排除了此人与本案的关系。

再无线索，指挥部把侦破的希望全部转向了次日的取款电话上。指挥部当晚部署侦破方案，将200多名上案干警组成8个行动小组，形成三道防线。按计划，当天每一个和穆安泰接触过的人都在监视范围，一旦犯罪分子出现就别想逃出汉中市。

第二天一早，200多名干警全部奔赴三道防线的各个岗位，公安处副处长张民安、刑侦科长朱培新、副科长山喜安，局长雷庆明坐阵指挥，指挥部的内外四部电话高度集中的用于整个战斗。

此时，副总指挥、公安局副局长李万明正以“老板”妆扮在穆安泰的办公室里密切监视着每一个可疑情况。每当穆安泰提起电话，李万明等迅速也凑近听筒，准备好纸、笔，用无声的书写提示穆安泰如何应急，拖延时间，争取主动。每次放下电话，穆安泰总是大口大口地抽烟，焦急得在房子里走来走去，长吁短叹，时而双手抱头，伏在办公桌上痛苦不能言状。

整整一个上午，几十道电话，几十次虚惊。穆安泰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下午14时55分，罪犯的电话终于来了。“你是穆安泰吧？”“是”，“钱准备好了吧？”。按照侦察人员纸上的提示，穆安泰回答：“还差一点点，你在哪？”“喀”，狡猾的犯罪分子压断了电话。

就在犯罪分子说话的刹那，我侦察干警，立即盯住了目标。由于不见小孩，故未下手抓捕。犯罪分子似有警觉，在人群和车流中溜掉了。

犯罪分子的外貌特征传到穆安泰的办公室后，又使穆安泰脑海中闪现出怀疑过的那个人。他吞吞吐吐的对一直监守在办公室的李万明副局长说：“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给你提供一条线索。”

穆安泰说，我有一个亲戚，长像很象你们所说的打电话的犯罪分子，也很象叫走我儿子穆佳的那个人。昨天下午，我把他叫来，发现他神情不自然，请目击过罪犯的那位老师暗暗辨认，但说不是。我怕弄僵了亲戚关系，所以未告诉你们。

精明的公安干警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李万明当即将获悉情况向总指挥作了汇报。随即，刑侦队副队长带着目击过打电话的罪犯的干警，直奔褒河辨认。但有人证明怀疑对象一直在家，那位干警也摇头否认，说不是打电话者。线索再一次中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已是下午6点多了，在各自岗位上守候了一天的公安干警，忍着疲劳、饥饿和寒冷，密切监视着每一个可疑对象。雷庆明非常焦虑，他越来越感到形势的严峻。整整一天快过去了，一旦天黑，夜幕将给破案增加难度，而人质多在罪犯手里一天，生命危险就多增加一天。雷局长开始部署夜晚的应急方案。

正在此时，我侦察干警发现犯罪分子在城区某百货大楼五楼市工商银行储蓄所。指挥部下令：立即收网包围大楼。由雷庆明局长带领精兵强将赶赴现场，直逼五楼。

“破门！”雷庆明一声令下，几名干警勇猛而上，随着“哐”的一声巨响，几只枪口对准了屋内沙发上正准备潜逃的罪犯。

“不许动！举起手来！”

“人在哪里！”

“人在南郑县。”

罪犯被押上解救人质的警车直奔南郑。车上，雷庆明对罪犯开始了紧急审讯。罪犯张红石交待出了另两名同伙。当晚，罪犯程杰从褒河被抓获。人质穆佳被解救。四天后，罪犯张德涛慑于法律的威严投案自首。从案发到收网，汉中市公安局仅仅只用了33小时。

见钱忘义美梦破灭

罪犯程杰，绰号“眼镜子”，26岁，曾因赌博被劳教两年，后被汉川机床厂除名，同穆安泰是亲戚关系。

1994年11月8日2时许，做生意屡屡亏本的“眼镜子”来到汉中市某百货大楼五楼市工商银行储蓄所找到干临时工的年仅20岁的张红石说：“有一笔生意，你敢不敢做？”同“眼镜子”有过一面之交，一心想暴富的张红石紧紧追问：“啥生意？”眼镜子四下望了望悄声说出了穆安泰家有钱，绑架穆安泰之子穆佳，索要3万元的事情。张红石钱迷心窍，欣然同意。“眼镜子”话头一转，说：“但我不能出面，我和穆家是亲戚，你得找个帮手。”张红石说：“没问题，靠得住。”

次日，张红石从铺镇找来了堂嫂的弟弟、21岁的张德涛，3人聚于储蓄所值班室内，对绑架活动进行了密谋分工。下午6点多，“眼镜子”带上二张指认了穆家的住址。路上买了安定片、蒸馏水、一次性针管、胶带纸、工具刀，以备作案用。

10日早上，天还没有大亮，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便潜伏于穆家附近。7点多时，小穆佳象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和一名小朋友向学校走去。“眼镜子”给张红石指认穆佳后，张红石便骑车寻机撞了上去，使穆佳跌倒在地。张红石随后假惺惺地跳下车拉起穆佳，堆着笑脸连忙说：“对不起小弟弟，我送你去医院。”穆佳搓了搓蹭破皮的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望了望张红石说：“我不去医院，我要考试哩。”说着撒腿朝学校奔去。“哎，穆佳！”张红石朝穆佳喊道。穆佳一愣，停住脚步，扭过头，疑惑的说：“你是谁？”“我是你爸爸单位的，你爸欠我两个月工资。”张红石说，“你给他带个信。”穆佳说：“大人的事我不管！”拔腿跑了。

随后，“眼镜子”租了一辆出租车，3人同往某小学门口。“眼镜子”下车躲藏，张德涛留在车上，张红石去学校行骗。正是课间时间，张红石对两名玩耍的学生说：“你们帮我叫一下穆佳。”两名小学生即问迎面而来的一位老师。老师望了望张红石，并未引起警觉，说：“穆佳是四年级一班的，我教过他。”两名学生便跑过去找来了穆佳。穆佳见是骑车撞他的那人，便和同学有了前文的那段对话。张红石一见穆佳出来，便急慌慌地说：“快走，你爸爸在厂里叫你有急事。”穆佳未及细想便跟张红石出了校门，上了车，穆佳被带到了南郑县胡家营张红石的亲戚家。

张红石对亲戚说：“这是我朋友的小娃，他爸和他妈闹离婚，没人管他，让他在你们家住几天”。亲戚信以为真，爽快答应。张红石又让张德涛留下来陪看穆佳。

张红石随车返回汉中，找到藏在他房子里的“眼镜子”，在一公用电话亭里给穆安泰打去了勒索电话。下午，“眼镜子”到车站准备返回褒河时，被他哥哥撞见，说：“穆安泰家出了事，让亲戚都去一下，你也去。”这样，就出现了前文穆安泰请老师帮忙在暗处辨认的那幕。

“眼镜子”回到家后，家人说，这两天你哪也别去，免得叫人家怀疑。趁家人不备，“眼镜子”给张红石打去电话说：“明天，你按时打电话要钱，这样他们就不怀疑我了。”

11月11日，张德涛不见眼镜子和张红石的音信，怀疑他二人已把钱取走，甩掉了自己。他一早丢下穆佳从南郑跑回，见到张红石后急不可待地说：“给我分钱！”张红石说：“钱还没搞到手，你快回南郑。”张德涛怏怏不乐地走了。

张德涛怏怏而去后，并未回南郑，他畏罪潜逃了。两名同伙被抓后，他后怕不已，是他姐夫送他投案自首的。

人质穆佳在南郑胡家营见张德涛一走，便也悄悄而逃。张红石的亲戚见寄在家中的小孩不见了，非常着急，四处寻找。找回穆佳后，穆佳哭诉了被绑架的真相。张红石的亲戚叫苦不迭。“作孽的，这不是害我们吗？”随将穆佳藏于村里另外一家。他的亲戚在护送穆佳回家途中被公安人员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