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之花”毙命太行
一 夫
在八年抗战中,日军在战场上丧命的最高指挥官是中将阿部规秀。他在日本军界以“俊才”和“山地战专家”著称,是所谓的“名将之花”。八路军一一五师晋察冀军区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叫这个“山地战专家”在太行山死无葬身之地。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三日,经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同意,杨成武指挥三个主力团,在太行山北侧涞源县的雁宿崖打伏击,将日军两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中队共六百多名侵略者击毙,生俘十三名,使这支东路“扫荡”部队无一漏网。
日军作战有个规律,每失败一次,必然出兵报复。果然,第二天,驻张家口的“蒙疆国驻屯军总司令”兼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阿部规秀亲率一千五百多名日军,分乘九十多辆卡车,从涞源直扑黄土岭,寻找八路军主力“决战”。
阿部规秀骄野成性,轻狂自负,根本没把“土八路”看在眼里。临出发前,他匆忙给儿子写了一封短:“……爸爸今天去南边战斗!”回来的日子是十一月十四日,虽然不是什么大的战斗,但也将是一场相当的战斗。八时三十分乘汽车出发!我们打仗是最悠闲而且最有趣的,支那已经逐渐衰弱下去了,再使一把劲就会投降。圣战还要继续,我们必须战斗。胜利后再见。就在他写这封信的时候,杨成武正在向部队进行“打一个更大的歼灭战”的战斗动员,设计阿部规秀的葬身之地。
当天夜里,日军越过内长城,进到雁宿崖下,他们把被八路军掩埋的六百多具日军尸体又挖出来火葬,弄得山谷里臭气熏天。
为了诱敌深入,杨成武派出特别能打诱敌战,号称“狼诱子”曾雍雅支队与敌接火。他们忽而坚决堵击,忽而大步后撤,像上下左右翻飞的鹞子一样紧紧缠住猎物不放,一连几天把敌人耍弄得追不上、打不成,气得阿部暴跳如雷。这个“山地战专家”终于耐不住性子,像一头发疯的野牛,率军直入了。
十一月七日,秋雨绵绵,在黄土岭东边峡谷两侧设伏的八路军四个主力团,终于听到了敌人的军靴声。
这天下午三时,待日军精锐部队独立混成旅的四个大队一千五百多人全部进入狭谷之后,八路军一团团长陈正湘一声令下,机枪、手榴弹猛烈开火,四个主力团从西北南三面合击,把敌人压缩在一条长约一公里、宽约百米的山沟里,一百多挺机枪从各个山头向沟中倾泻弹雨,炮兵连也发射了几发迫击炮弹,弹片、碎石和硝烟顿时覆盖了整条山沟。
日军依仗兵力雄厚和装备优良,迅速组织反击,向我军阵地凶猛反扑,一次次被击退。眼看战胜无望,掉头西窜,想逃回涞源,又遭扼守西口的我军迎头痛击。此时,一二〇师特务团在团长杨嘉瑞带领下投入战斗,日军欲逃无路,只得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就在战斗正酣之时,一个镜头扑进正在指挥战斗的一团团长陈正湘的望远镜里:在我军的包围圈里,黄土岭东边一个名叫教场村的小村庄一座独立院子的平坝上,有七八个身穿黄呢军大衣的日军军官正用望远镜向山头观察,他们身边还有一只狼狗和几个卫士,基本的军事常识使陈正湘意识到,这个和战斗部队保持一段距离的指挥部门决非寻常。他立即叫来一分区炮兵连连长杨九秤。杨九秤一看,心中大喜,马上搬来一门迫击炮,目测了距离,调整好角度。“咣咣咣”接连打了几炮,不偏不倚,几发炮弹全部落在日军军官群里,连人带狗炸倒了一片。
日军失去了指挥官,反扑势头顿减,战术也混乱了,不得不收缩兵力,固守待援。
第二天早晨,日军五架飞机在战场上空侦察,用降落伞空投下七名接替指挥的军官。同时,日军高级指挥机关纠集了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的重兵,从六路紧急出动合击黄土岭,妄图在我军的包围圈外构筑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我参战部队一网打尽。
聂荣臻司令员接到战报后,立即指示杨成武将部队撤出黄土岭,跳到外围作战,粉碎敌人更大规模的“扫荡”。
黄土岭一战,歼灭九百多名日军,缴获二百多辆满载军用品的骡马大车。五门大炮,几百支长短枪和大批弹药。
一个多星期后的一天下午,聂荣臻突然打电话给杨成武,高兴地说:“祝贺你呀,延安拍来贺电,说你们打死了阿部规秀中将!”原来这是从日本《朝日新闻》获取的消息。那天被杨九秤用迫击炮炸倒的军官中,为首的就是阿部规秀。他的肚子被炸裂,双腿炸伤多处,三小时后一命呜呼。这个冥顽不化的日酋,在临死前还狂喊什么:“我请求大家坚持”,“这是武人的本份啊”,这时候,他大概不会觉得“打仗是最悠闲,最有趣”的事了。
为了证实这个战果,杨成武让陈正湘去战场上找有没有什么遗物,果然找到了污血浸透的佩戴中将军衔的黄呢大衣和阿部那把嵌金包银的高级指挥刀。
就在日本朝野震动,东京下半旗致哀,军界和政府要员迎接阿部规秀骨灰盒回国的时候,躲在大后方的蒋介石先后给杨成武和朱德总司令发来贺电,并颁发了三万元奖金。这回,他不再说八路军是“游而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