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鼠猫的匪夷所思

雷钟哲

打开电视，一则新闻让人称奇：浙江某地有人从水渠中网住一只老鼠，休重4.2公斤，身长0.7米。好奇之人先后引来狗猫，与其叫板，狗猫见鼠皆惊恐而逃。如果说狗逮老鼠乃多管闲事，狗避三舍还情有可原，猫则是鼠之天敌，逃之天夭便不免让人匪夷所思——难道“再大的老鼠也怕猫”的定论，要开始动摇了么？

当然，个别的例子还不足以推出一般性结论，但现在老鼠家族愈来愈多、胆子愈来愈大的情况，则是不少人的共同感觉。人为何未能战胜老鼠？据说原因在于老鼠的智商特别高，而并非老鼠对毒药的抵抗力。法国专家米希·坦塞在经过20年研究后相信：老鼠是“继人和黑猩猩之后最狡黠的动物。”老鼠的适应能力暗示它们有极其精巧的神经系统，因而能够传播预感，把对新生事物的厌恶遗传给下一代。这也大概从一个方面说明了“鼠口爆炸”的原因，而我则以为，鼠的天敌猫的功能的蜕化，也是鼠患泛滥的缘由。

猫与鼠本属天敌，但时下，它却以宠物的身份进入千家万户，致使其一天天渐失捕鼠的技能和欲望。现在的一些猫，媚而不凶悍，柔而不骁勇，除了乞食，整个儿一个懒洋洋的架式。我真怀疑，在这种生存状态下，难保有一天猫见老鼠，会像先前老鼠见猫那样浑身筛糠呢。

不妨把这种匪夷所思推及人类，再不妨把猫捕老鼠看成是（正义对邪恶的）见义勇为，那么是否可以说，人间的“鼠”之猖獗与“猫”之怯懦，现时亦不罕见。

且看这样两件事实：5月5日上午，广州石井镇发生一宗惨案，三个打工的川妹因不愿搭乘摩托车，被年轻力壮的车主将其中最年轻的吴素华，拳脚交加殴打致死，当时在场围观的“足足有五六十人”，却无人制止无人报警。吴素华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时，无人、无路过车辆肯将其送往医院，终于酿成《看客面前，打工妹含怨而死》的悲剧。就在同一天的晚上，江西省德兴市发生“特大罕见客车强奸、枪劫案”，罪犯方小荣等3人强行登上一辆长途班车，随后对昏睡中的姑娘黄XX动手乱摸，威胁恫吓将黄拖到后排实施奸淫，并抢去了黄的100元钱。事件发生时，有位乘客惊醒后曾怒斥罪犯，但被司机讥为“多事”而作罢，其他人则在另一位姑娘遭到非礼大声呼救时“无动于衷。”以上两则刊登在《中国青年报》、《经济晚报》上的报道，不是让我们再一次看到浙江那只硕鼠面前畏怯的猫的形象么？

在我看来，两件惨案留下的震憾与冲击，远比猫畏于鼠的奇闻深刻得多。面对这种邪恶对正义的轻慢，很有必要反思其所以产生的环境，很有必要消除这种环境形成的条件并张扬出浩浩正气喷薄出艳艳霞光来。我总以为，神经麻木不可能义形于色，良知泯灭岂能够嫉恶如仇？所以“见义勇为基金”的设立，所以“见死不救罪”的呼吁制订，正是社会倡导正义，遏制良心沦丧道德滑坡的举措与呐喊。问题是，我们如何唤醒冷漠回归良知，我们如何改变“猫”的生存状态，不使其成为懒猫馋猫懦弱之猫。倘如此，“胆小如鼠”的成语就不会过时。否则，都像上述两件惨案的围观者那么冷酷，到头来胆小的不是“老鼠”，而是“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