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特殊的交易”

本报记者薛瑜阳　民声报记者李。李旅生　各界导报记者张宝勤

最近，记者在陕南采访，发现汉中市中医院以“卖”、“借”住房搞“特殊交易”，内中名堂不小。

10月15日，记者接到汉中市中医院群众投诉——“本院集资者未分到号，两套住房却给了外人”。

16日，记者前去采访。见问房子问题，陆福林院长不愿单独接谈，等叫来书记等其他院领导后，陆才说，1993年建“高职楼”前后，医院曾上会研究，定下方案：二套房子，一套卖给市公安局一同志，一套借给地区某领导。原因是“为照顾工作关系”，他们都为医院帮过不少忙。当记者问及借房人所在及姓名时，陆院长勃然变色：“不能告诉你这个人的名字，你要上哪去就到哪儿问去！”并说：“这是请示过市领导的。”该院高裕忠书记说，医院要“达标”，解决软硬件等资金不足，“靠这个同志跑来22万资金”，为报答人家，院党委开会决定借一套房。1994年7月搬入新楼，这个同志的房就在他楼上，人没搬来，房子一直空着。此人姓啥叫啥，他山不太清楚。记者要求看医院当时的会议记录，书记表示叫人马上找，可是记者等了一个多小时，未见动静。后来，陆院长说：“记录找不到，可能是只碰了一下头。”

说是借房，记者却从该院职工集资建房的单据中，发现李小平、苏武菊在1993年底分别交了15000元和4万元。陆福林说，李小平是替李东彪补交房钱的，两个人买的就是那一套房。记者问：“你说一套房4.5万，为何多出1万元？”陆说：“我不知道，也许不是住房款。”记者问：“李小平是谁？”陆答：“搞不清楚。”这时，记者要见医院会计，医院电话联系后说“人马上就到”，但记者一下子却等了3个多小时！

此后，该院会计却证明：“李小平交清了一套房的住房集资款”，“李东彪、李小平该交多少钱，我是按医院领导的口头通知开的收据。”并说：“李小平是另外一套房。”下午，记者请来汉中市纪检与监察部门领导。陆林这时又说：“我讲实话，那15000元是我叫药剂科老工替这个领导同志先垫的钱，为的是医院好走帐。李小平实无其人，只是乱编的一个名字。”

直到这一天采访结束，陆院长始终不肯吐露出借房者是谁。当天晚上，汉中市俩领导到记者住处，说“借房的事没有啥”，“借房的是地区财政局副局长李小平。”

17日，记者采访了李小平。李说，她从小在中医院长大，与医院很熟，帮助医院达标，贵无旁贷。她为医院争取过3笔资金，大约20万不到30万元，均“带帽”下达。去年年底，医院送来住房钥匙，她曾多次去过陆院长家，一次看过房子。后来又承认同爱人王明祥（副市长）一起去看过几次，见过装修师傅，一次听王说地板弄得不好，一次听王说墙裙太粗糙。还说今年夏大她去房子看空调，没钥匙没看成。李小平再三表示，她压根儿就不想要这套房子，并以党性和人格担保，15000元不是她交的。

记者了解到，1992年5月至1993年11月，汉中地区财政局曾5次给中医院以“卫生事业费”、“中医事业管理费”等下拨专款38万元，记者还见到一个李亲自起草签发的为该院“购置设备”拨款8万元的文件。这些专款几乎全部被用来修建了“高职楼”宿舍。

17日，记者要看“高职楼”，陆院长说李小平早已交回房门钥匙，便一同前去。陆打开1单元3楼西侧的防盗门与头门，只见客厅（图一）宽绰，博古架精巧，灯饰豪华，壁布精美；右侧厨房（图二）抽油烟机高悬，炉台、吊柜齐整，洗澡间大理石台面光可鉴人。但三间居室紧锁无钥匙可开，陆院长令人砸开一间，找出钥匙，又见木板铺地的三居室（图三）里，沙发椅、大理石面圆桌、书柜、进口分体空调、大写字台、四组合家具等一应俱全，二处宝石蓝铝合金推拉门直通瓷砖铺就的全封闭式大凉台（图四）……这套“三室一厅”富丽堂皇，气势非凡。记者在书柜发现一条公主香烟的包装盒上，背面写着“两位师傅：腻子沾附太多，不能刷漆，请下功夫继续打磨，直到表面看不见腻子为止。打磨后，待我验后再上漆。”落款是：“王氏，十三点半。”

18日，记者采访汉中市副市长王明祥。王认为李小平要这房子没有必要。但他知道这套房子给李的时间是去年八九月份。记者问：“你最早是什么时候到这房子去的？”王说：“也是去年八九月份。”他亦以“党性和人格担保”，这套房子与他无关。他相信李小平也不会交那1.5万元。当记者拿出烟盒留言，王副市长仔细看后，承认是他写的。

至于陆院长所说“按市场价卖出的那一套房子”，陆承认是自行定价，从没有在社会上或本院职工大会上公布过卖房信息；出售全部产权，更没有经过国家房管部门的核价、审批与认可。房子虽挂在市公安局政委李东彪名下，实则交款与居住者，却是李的朋友的侄女苏武菊。这套建筑面积近100平方米的“三室一厅”，也只实交4万元，远远低于当时的市场价格，而且逃漏了国家税收。至于这位市公安局领导为医院帮过什么忙，陆院长始终未讲，记者也不得而知。只是听到群众反映，这个医院曾违法出售过麻醉药品，有关人被公安局抓过，此案后来被莫名其妙地不了了之了。

（图片为各界导报记者张宝勤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