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本报记者冯瑜

我知道李照森是从知道太阳牌锅巴开始的。

凡在西安生活过几年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太阳牌锅巴的。那几年，这小小的一袋食品，让一个偌大的西安城沸沸扬扬。打开报纸是锅巴，拧开电视是锅巴，孩子手里拿的，家里餐桌上摆的，青年人嘴里嚼的，几乎都有锅巴。当时的西安旅游食品厂尽管节假日从不休息，产量一再提高，要货的仍是踏烂门槛挤破门。同时，它的发明人、西安太阳食品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李照森也成为妇孺皆知的传奇人物。

然而，这几年太阳锅巴似乎叫得不是那么太响了，这个年利税突破过3000万元的企业据说曾一度走到亏损的边缘。对于这样一个当属中国旅游小食品发轫之作的产品和创造过辉煌业绩的企业的大起大落，国内一些有识之士和传媒以种种议论和猜测表达了他们的关切。有人说：

“太阳锅巴是供大于求，错就错在消费者只能吃一两，而李照森却要给他们塞一斤。”

有人说：“太阳锅巴的产品寿命已尽，而李照森没有及时开发出换代新产品。”

还有人说…

这种种议论到底是真知灼见，还是雾里看花？太阳食品是江郎才尽还是能重上中天？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找到这个答案，恐怕最有发言权的还应当是李照森本人。

对于我一连串的提问，李照森给了我一个显然已经过大彻大悟的概括回答：

“太阳食品从兴旺走向这几年的下坡，原因固然很多，但最主要的是在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的条件下，中国的企业家，包括我本人，还缺乏在市场经济中怎样运作一个企业的知识和经验。”如此的坦率和磊落使我吃惊，我原本以为他会用诸如资金短缺呀、假冒产品冲击呀、市场疲软呀一些制式理由来文过饰非，而他却开门见山地从自身检讨，不由我重新打量眼前这位风云人物。他穿着一条干净的牛仔裤，说起话来底气很足，50多岁了可浑身透出一股热情奔放的活力。看我一脸的迷惑，他象看透我心事似的把我想要知道的和盘托出。

太阳锅巴走红市场以后，从1988年到1990年10月份，一直处于远远供不应求的状况，而当时的市场情况是，南方市场尚未开发，北方市场仅仅开始，中间市场还大有潜力可挖，产品完全无销售之虞，于是李照森果断决策，将产量由月产1000吨提高到3000吨，1988年8、9、10三个月，月月3000吨，全厂上下高速生产，一片热气腾腾。

问题也就似乎从这里产生了。按小食品的市场规律，11月到来年2月有一个销售转淡的时期，但多年来这个淡季一直被供不应求所遮盖，难识庐山真面目。当高速生产再碰到淡季这个小魔鬼时，李照森突然发现市场发生了变化。他从东南亚考察市场回来，发现厂里到处都是货，一清点，积压了20万件，价值1200万元。怎么回事，是产品的寿命周期到了？不可能，10月份还很旺。是生产得多了？也不对，只不过是半个月的产量。（下转第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