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买菜

文/方晓蕾

现在这个社会，男人买菜是很平常的事了。不得不买呀。一部分女人成为女强人了，男人只得买菜做饭，当好一个后勤部长；另一部分女人又是柔情有加，又柔又多情又水汪汪的女人哪能干买菜做饭的俗事？还有一些男人是贱骨头，象我一样，觉得做饭买菜满是乐趣，何必分男分女？我所在的单位里有好多男人都属买菜族的，总见他们提着篮子去菜市场。家住外面的，还象女人一样，趁上班时间偷偷地去买一把菜；下班了，他们的路线总是绕着菜市场走的，虽然他们的家在菜市场另一侧。我住处的对面楼里有一个老头，天天都去菜市场，一次只买一把菜。我好奇怪的，便忍不住问他。他只是笑，并不说话。是呀，天天去菜市场有啥好奇怪的。于他，也许同吃饭上厕所一样，买菜已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了。

我身为一个男人，也买菜，才一年大一点时间，还没成为习惯，是生活所迫尔。刚开始做饭那阵子，纯粹是为了好玩。买菜时，定要喊上三五个人，壮威。一进菜市场，问也不问抓住就买，自然是高价菜了。第二次第三次学精了，也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为一分钱的价钱与菜贩子扯不清，一看就是个生手，结果还是让人宰了没商量。买菜的男人多数有这样的经历。邻居有位老兄给我讲了他自己的一个笑话。那次他买豆腐，摊主拿了一块豆腐往秤上一搭，说三斤一两，三八二十四，一八得八，一共两块四毛八，得了，你老兄给两块四。我这位老兄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拎着豆腐就走了。回来后，别人说份量不够，一称只有两斤八两。嘿，这号事你找谁去？不过，这类事毕竟不多，男人买菜更多的是乐趣。

菜市场那么大，人那么多，你一家一家地问，反反复复地比着菜的好坏，从头转到尾，又从尾转到头，终于买了满满一篮子菜，这本身就是乐趣。男人是最难做的，整日里忙个不停，一头是工作，一头是家庭，还要为自己的名利忙。干的好象都是些大事情，忙得昏头转向。不时提着菜篮子去转一圈，等于是给自己的心头放了一次假。

男人买菜的乐趣还在于你能突然感觉到人情的温暖。尤其是女都比较同情买菜的男人。某某女人若在菜市场里遇到一个她熟识的男人买菜，心里便会生出呵护之情，回家后还必定向自己的丈夫唠叼：你看某某男人多好，又会挣钱又会买菜。我单位里有个女同事，挺傲的，见人不搭不理，目不斜视。工作几年了，我们好象还没说过话。某日在菜市场遇到了，她竟主动招呼我：呀，你也买菜？满脸的惊讶，还主动给我介绍某某菜便宜，啥啥菜好吃。有时，买菜的男人还能得到陌生人的同情。在她们的眼里，一个大男人能买好菜，整个儿挨宰没商量的。在我买菜的这一年多里，总有一些人帮我还价，帮我挑菜。那次，我要买一个南瓜，自己挑不准，便是一位陌生的女士帮我挑的，还还了价，让我买得又便宜又好。前两天，我去买菜时，一位大婶见我不会挑，就说：“小伙子，买芋头要挑圆的。圆的好吃。”她还教我做芋头的法子。这种机遇哪是女人能得到的？

买菜的乐趣还在于能看到人生百态。偌大一个菜市场，啥样的人都有，尤其是他们买菜的种种态度。我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那次我到海鲜市场去看一眼，见一男一女领着一个佣人买菜。他们只让摊主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价也不问，拿起大票子随手一抛。这绝对是个暴发户。还有的女人买菜拣拣挑挑，毛病挑了一百个，目的就是为了杀价。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会过日子的家庭主妇。也有的女人一看就是个横主儿。那次那个买鸡的女人，鸡还没买，先说自己是某某长的夫人。这种人一脸傲气，好象某某长的夫人不吃饭似的。最有趣的是工商税务上的人买菜。这类人摊主最怕，又最恨。这些人一露面就会买到好菜，价钱最便宜。我有一次帮别人买猪蹄子，死活买不到，可一位工商来了，摊主把早准备好的蹄子递过去，还赔一脸笑。要吃好菜便宜菜，还是干工商税务好。

男人买菜的乐趣，还在于能买到菜之外的东西。我很少见有女人写有关这方面的文章。她们也天天买菜，但她们把这当作一件烦心的事。我却不同，买一次菜，就有一些收获，一年下来，倒写了不少颇有趣味的诗歌散文。我还不算是最大的赢家。我的一位朋友，单身时就做饭，天天去菜市场，一年多后，竟哄回一个温柔有加的女人做老婆。这才是最大的收获。我曾问那女子为啥嫁给他。她说：“我看他买菜做饭，就晓得他是个会生活的人。”

对呀，男人买菜也是柔情的表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