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理还乱

文/个个 海啸

引起国内外新闻界关注的蒋纬国初恋情人施利聆女士状告《蒋氏家族秘史》一书四位作者及出版此书的某出版社名誉侵权官司，第一轮回合有了说法：10月30日，当地法院作出了民事裁定，因管辖在被告所在地，移送北京西城区法院审理。

一审法律文书送达之后，原告施利聆当即与她的全权代理人朱伟高级律师取得联系，表示要向省高级法院上诉。

11月3日，笔者专程前往苏州，采访了施利聆女士名誉侵权案件的全权代理人朱伟高级律师。

别看他年纪只有34岁，知名度却蛮大，是江苏省最年轻的高级律师。因是笔者的朋友，他当然毫不保留地全盘托出案件的前前后后：

今年8月上旬，朱伟高级律师接到《新民晚报》一位朋友的电话，邀请他晚上共餐。宴席上，一位80岁模样的老太，引起了朱伟律师的注意，穿着清清爽爽；相貌端正，若抹去岁月带来的皱纹，可想而知当年她是位绝代佳人；谈吐，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思路清晰敏捷。她肯定来历不凡。

《新民晚报》的朋友开口了：“我来苏州，是受领导指派，为这位施利聆女士写给报社的一封信而作调查采访。” “施利聆女士想委托你作她的名誉侵权案件的代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施女士是谁？朋友见朱伟满腹迷惑，开始介绍，且是一语惊人：“她是蒋纬国先生初恋情人——施利聆女士。”

律师是否接受对方的委托代理，当然要对案情作一大概了解。施利聪女士叙述了。回忆，把她带到了并不遥远的年代。

施利聆8岁的那年她的父亲因参与革命党活动遭杀害。家里倒了顶梁柱，生活可想而知。后来幸亏得到她姐夫冯耿光的资助。说起冯耿光，当年是位有一定权势的人物，他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后来任国民政府银行行长，丈母家的落难，他毅然挑起了重担，资助不用说了，并把幼小的施利聆接到自己家中，供她上学，后因银行迁址上海，全家也随之搬迁，施利聆小姐就读于苏州慧灵中学。青春年华，施小姐已是个可清可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施利聆小姐与门当户对的一富豪公子结为伉俪。婚事，当然离不开姐夫冯耿光的操办。富裕人家，交际也广，在一次宴会上，清纯秀丽的施利聆小姐，引起了在场的蒋纬国的养母姚冶诚的好感，屡邀施小姐上府打牌，蒋纬国与施利聆小姐邂遇了。英俊与美丽，很能撞出火花，蒋纬国与施利聆一见钟情，并且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说来也巧，施的丈夫渡洋参加奥运会，当年的交通工具，当然不会有今天方便，一来一去，花费了几个月。有这段时间，蒋纬国与施利聆的约会当然也多了。爱情，终于有了结晶，1937年，施利聆小姐生下了她与蒋纬国的儿子，虽说蒋纬国已去德国，相隔万里，但情丝未断，通讯，成了纽带。冬去春来，一晃多年，蒋纬国对施利聆小姐的恋情依旧存在，1946年，一身戎装的蒋纬国出现在施小姐的面前，互吐情爱，俩人激动了好久。蒋纬国的养母姚冶诚也还惦记着施利聆小姐，1948年，在她去台前夕，邀请施小姐共赴，施利聆小姐的姐夫不知何因阻拦了：“豪门难进。”就这么一句话，施利聆小姐赴台去不成了。

人生坎坷，婚姻更坎坷。1952年，施利聆小姐与丈夫离婚了，原因感情不和。此时，她居然挑起了抚养与蒋纬国生的儿子和前夫留下的三子的重担。一人养四子，生活是何等的艰难？有幸的是，得到了姐夫冯耿光，和梅兰芳等人不定期的救济，施利聆终于把儿子们抚育大了。

与蒋纬国生的儿子也上了大学，分配在南京工作。与前夫生的三子也先后成家立业了，住房紧张了，施利聆女士想到人民政府，1988年，苏州市人民政府特殊照顾分配给一套公房，施利聆女士感激不尽。可怜天下母亲心。施利聆女士看到儿子住房拥挤，感到内疚，又让出自己的寝室，自己却到邻居王金汝家居住。世上好人多，尽管邻居王金汝住房也不宽敞，却让出一席之地，一张三人沙发，便是施利聆女士的床铺。住是如此，经济也困难，儿子每月给她的150元，便是她维持生活的主要来源，况且儿子的这些钱，也来之不易，是从微薄的工资中省下的啊。

人到暮年，特别喜欢回忆那青年时代，她毕竟与蒋纬国有着一段十几年的情爱。他还想自己吗？想到与自己共同的儿子吗？思恋，施利聆女士常常强压着内心的激情，把这种充满亲情，充满情爱的感情埋藏在心间。虽然海峡两岸民间已有往来，但施利聆女士从来未向对岸的蒋纬国发出联系的举动。声誉，她是为蒋纬国考虑啊！

不能让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从记忆中抹去，让历史的尘埃埋没，施利聆女士萌发了出书的欲望。好在自己记忆极好，口齿也伶俐，还能说一口较为标准的普通话。自己口述，邻居王金汝代笔，《施利聆回忆录》正在进行。

生活清贫倒没有什么，况且正忙于出书，活得还算充实，可是，这种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搅乱了。今年上半年，施利聆女士听说2月份出版的《蒋氏家族秘史》一书竟然宣布了自己的死亡。她不信，书，找来了，一看吓一跳：“施利聆小姐因一次患病，撤手西归，留下一个儿子。”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作者及出版社竟这样不负责任地造谣，施女士气愤了：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辱！此书公开发行，台湾的蒋纬国看到会是怎样？我没有死啊，我还健在啊！

看来，非打官司不可，从未走上公堂，更没有公开自己与蒋纬国那段恋情的施利聆女士今天沉不住气了。她要击鼓了，运用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在考虑打官司的同时，她又想到了舆论工具，一封信发到了《新民晚报》……施利聆女士的名誉侵权的遭遇，深深地打动了高级律师朱伟，这位曾留学过英国，前年从常州调人苏州后，在参与苏州重大经济活动中提供高层次法律服务而声誉鹊起的名律师动容了：“我可以无偿为您提供法律服务的援助！”

什么是人间真情？施利聆女士深深感受到了社会主义制度下人与人间的真挚。她紧紧地握住朱伟高级律师的手说：“我拜托了，您作我的全权代理人。”

一份诉状送到当地法院，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公开赔礼道歉，赔偿损失10万元。

递状击鼓，施利聆与蒋纬国生的儿子态度如何呢？朱伟高级律师说，施的儿子态度非常明朗：“我们并不是要攀豪门，主要是对历史负责。解放前蒋家王朝在南京三十几年，解放后我参加工作又在南京。现在母亲状告宣布她‘死了’的4位作者及出版社，合情合理合法。瞎写东西，怎能了得？”

一场名人官司，引起新闻界的关注。中国新闻中心来苏州拍摄，施利聆女士不太愿意，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拍摄，拍摄中，旧地重游，施利聆女士动情了，她指着一所旧房说：“纬国在这里读过书。”她不顾年高，一一介绍，可以看出，半个世纪以来，她丝毫没有忘记昔日的恋人。岁月可以飞逝，但对昔日的恋人还刻骨铭心。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新闻媒介的披露，蒋纬国的姨妹从上海专程赶到苏州，以个人名义探望施利聆女士，并带来了一笔生活医疗费。施利聆女士双手摊开： “我不拿，受之有愧。”经劝说，才收下了。蒋纬国的姨妹临行前，施利聆女士要求转交一信件给台湾应该收的人。

官司尚未有说法，被告的律师找到了施利聆女士，表示歉意，要求和解。施利聆女士动怒了：“我没有邀请其上门，你们怎能这样？要求和解，就这样几句轻描淡写？侵权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就这样私下不痛不痒的一声歉意而消除？一切，法庭相见！”

法庭相见？原、被告目前未能在苏州法庭相见。当地法院在10月30日作出一审民事裁定，因被告所在管辖的法院，移送北京西城区法院审理。施利聆女士表示不服，11月10日她上诉了。

审理此案究竟在何地，官司的结局又是如何？还得等待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