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的混世

文/扶洋

时下的一出电视剧，把个和珅演饰得很出彩。笔者闲翻史籍，方知这等弄臣皆有混世玄机，且古今相袭，似独成流源。为此，聊作话题，权当奇“物”共赏之。

大凡弄臣之发迹，绝少恃才绩功德，几乎个个窥伺于旁门左道。清《查抄和珅家产清单》一文，载有这样一段史墨：和珅“读书不多而能强记。值高宗驾出，于舆中默诵论语朱注。……即日擢侍卫，不数年，荐涉大僚”。“统领群臣”的一品大学士，本钱居然是几句似懂非懂的《论语》朱注。这种投机脸谱儿，历代都有。其升擢术绝非靠学识才能，而是青睐于“好风凭借力”的溜边上窜。巧于外而拙于内，精于嘴而荒于心，乃弄臣“出世”的秘诀也。

说来这历代朝政都是鄙视钻营之徒的，何以这“混世文化”能屡兴不衰？窃以为，弄臣能威福朝野，全在善于营造主仆间的情缘。揣度主子心境，变法儿博主龙悦，往往属这类尤物的专擅。有了情缘，可僭越弄权，可嗜吮财富，甚至犯了大逆也有人“护驾”。史载，慈禧垂帘时的名太监李莲英，靠妓寮学的新髻梳法得宠，宫中太监最高四品衔，他却得二品顶戴。一次，李莲英伴驾演京剧，踢灯笼下戏台，砸在了光绪头顶，怎生了得，光绪怒传敬事房痛打，慈禧忙从中缓颊了事。偏爱到这个份上，也顾不上君臣之矩了。这个“皮硝李”（李莲英绰号）中年入宫为太监，博宠后，还用3万两银子为4个儿子在朝中各个部都捐了三品郎中的肥缺，而当时一个三品官起码得花二十万银两。他的前辈和王珅更是财富“比国库多四百倍”，被弹劾时，连两个家奴亦被各抄银“二百万两之多”。真是敬职无能，敛财有术！这类笑骂任尔去，好官自为之的弄臣，御侍上热络，仿佛和主子天生有感情上的缘份。

其实，徜步史林，这君主倚重主仆情缘时；那弄臣倒未必如此。历史上败于奸宦手中的朝代，可以说俯拾皆是。秦朝赵高的废主乱政，唐朝李辅国的弑主立君，都是令人惊怵的逆主名例。掩卷细忖，笔者尤感盛唐和大清两朝的国运耐人寻味。从初唐贞观之治始，经安史之乱，以后的九个唐皇中有七个为宫宦所立，以至末唐文宗暗自悲叹：“今朕受制于家奴”，“因泣下占襟”。清朝从三代“极治”的鼎盛，到后来出了和珅之辈，便渐次衰落下来。其间，虽嘉庆帝曾戬灭和王申，钦定宫内待遇，将身旁太监皆改姓秦、赵、高以警世，仍未阻断弄臣的再起，李莲英等弄臣不是依然潇洒么。

弄臣崇信自己的哲理，其封建淫威下铸就的畸型人格，今世可改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