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潮汐古今奇

文／张典元

中秋前后，钱塘江一派繁胜景象。红男绿女，摩肩接踵，争着一睹钱塘潮汐的风采。农历八月十八，民间传说是“潮神”生日，潮汐最为壮观，被誉为世界奇景。

“潮神”是谁？历来传说是春秋时期的伍子胥和文种。每年中秋，伍子胥掀前浪，文种驱后浪，致使白浪排空，海潮呜咽，惊涛拍岸。而实际上，所谓海潮，只不过是海水受日月的引力定时涨落的一种自然现象。当地球、月球旋转到正好与太阳处在一条直线上时，月球对地球的引力与太阳对地球的引力合并在一起，致使海水陡涨，形成大海潮。中秋节正值农历八月十五，地球与日月的位置连起来，恰恰接近直线，所以各地每年的秋潮普遍较大。那么，为什么独有中国钱塘潮汐最为壮观呢？原来，这是钱塘江所处的地理环境非同一般。钱塘江的人海口，外宽内窄，形似喇叭。这里南有龛山，北有赭山，古称海门。海门外面最宽处达100多公里，里面最窄处只有几公里，相差近二十倍。海门外的沙坎，横亘在江口，好象一道门槛。东海之水，受日月的吸引，突兀上涨，从宽阔的海门涌入江口，杭州湾内水面迅速壅高。钱塘江流出的江水难以外泄，反过来又促使杭州湾内水位进一步升高。同时，海潮进入江口时，前锋遇到沙坎阻挡，突然减速，后面的湖水迅速涌上来，连续不断的后浪积蓄了强大的冲击力。加之潮水从宽阔的海面而来，突然遇到江口两山的约束，聚集了更大的冲力。于是潮水拗怒不泄，狂涌而上。另外，在浙江沿海一带，中秋前后正逢台风雨期，降水量增大，江河横溢，使钱塘江水位提高；所刮的东南风，与潮水涌进海门的方向大体一致。这更助长了潮汐的声势。潮水初起时，浩浩皑皑，就象千丈白练，眨眼之间，又变得象万匹载着银鞍的白马，踏着飞尘，奔腾而来。潮头涌起，犹如高大的山峰。平日的点点帆船都不见了。浪涛飞卷，恰似白雪洒空，竟使日光暗淡。涛声如急鼓迅雷，轰轰隆隆，滚滚腾腾。令人只觉得天摇地动，不禁惊服：这真是最猛烈的海潮！正所谓“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

古人很早就注意观察海潮了。西汉枚乘在《七发》中，就曾对潮水作过生动的文字描述。唐宋以后，文人墨客更留下了不少赞美钱塘朝汐的名篇。白居易有首《咏潮》诗说：“早潮才落晚潮来，一月周流六十回。不独江阴朝复暮，杭州老去被潮摧。”苏东坡大概已研究过钱塘潮汐与月亮的关系，他在《咏中秋夜潮》诗中写道：　“定知玉兔十分圆，已作霜风九月寒。寄语重门休上锁，夜潮留向月中看。”清朝词人王锡有首《浪淘沙》词，说的也是钱塘观潮：“遥望海门开，匹练初来，须臾万马蹴飞埃。白雪洒空红日暗，疯走风雷。乘醉上高台，俯仰徘徊，眼前陵谷总堪哀。安得钱王张万弩，重射潮回。”

钱塘观潮最盛的是宋代。赵构建立的南宋王朝定于每年八月十八日在钱塘江校阅水师。《武林旧事》记载：“每岁京尹出浙江亭校阅水师，艨艟数百，分列两岸，既而奔腾分合五阵之势，并有乘骑弄旗标枪舞刀于水面者，如履平地。”中秋时节，酷暑方消，秋高气爽，京城临安的仕女和达官贵人倾城而出，车马纷纷，争看水师进行军事演习和水手弄潮。平民百姓也跟着跑到岸边看热闹，这竟成为一时盛事。这样，年复一年，相沿成俗，民间就把八月十八日作为观潮节了。

关于钱塘潮汐，历史上留下了许多有趣的传说。其中有个吴越王“强弩射潮”的故事在正史上可以查到。公元907年，朱温废唐自立为帝，国号梁，年号开平，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后梁太祖。他封钱鏐为吴越王。钱鏐字具美，临安人，谥号为武肃王。公元910年，钱鏐发动军民，大规模地修筑钱塘江石堤，并建立水网圩区的维修制度，使农业生产大为发展，钱塘江两岸由此而变成了富庶的鱼米之乡。当初，工程开工时，海潮汹涌冲腾，卷走了土石，致使施工受阻。钱鏐调集强弩勇士，万箭射退潮头，保证了顺利施工。《宋史·河渠志》记载：　“梁开平初，钱武肃王始筑捍海塘，在候潮门外，水昼夜冲激，版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又致褥胥山祠。”现在，浙江海宁市许村东南三、四公里处的土谷祠内，有一块“钱王箭石”，相传就是钱鏐射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