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四题

雷钟哲

1.记不清哪位哲人说过一句名言——真理都是朴素的。这句话，我信。

真理者，真实的道理也。即客观事物及其规律在人的意识中的正确反映。既如此，真理还用得着矫糅造作花拳绣腿么？

随便拈来一句朴素的真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看，这是不是一个朴素得近乎直白的真理。以我看，这一句普普通通的俗语，比一万句阳春白雪的空话要深刻快捷得多！

这句话的深刻——也许还有些冷酷无情——之处在于，它揭示了“始”与“终”的本质联系。在某种意义上说，始就是终，终就是始。一切的结果（不惟瓜豆）都与初始密不可分。倘惧怕或后悔恶果产生，就千万别在开初种下祸根。

试想，从法西斯党徒到日本战犯，从刘青山之流到胡建学之辈……古今中外，不论政坛要人还是庶民百姓，大凡走上穷途末路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地狱——他们是自己真正的掘墓人。

缘此，中国人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或者如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别看你现在蹦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诚哉斯言。

2.曾经读到这样一段妙论：诽谤，是用自私与无耻打成的钢钎。无端地诽谤、贬损他人，是为了将他人琢成石阶，以便自己一步步地爬上去。然而一旦“石阶”有言，便也成了诽谤者自私与无耻的墓志铭。

悲哀正在于此，这种无耻与自私的碉琢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以致使石阶在成为墓志铭的同时也不得不成了诽谤者踩踏的阶梯。我历来不大相信，一个胸无三山之峻五岳之秀只会一脸媚俗四处折腰八面玲珑专靠诽谤贬损过日子的人，会成就一番事业。所以，我倒希望这些“石阶”有朝一日会轰然坍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3.民间有猫奸狗忠之说，其实并不尽然。

以我看，狗的忠与其摇尾乞食有关。啥本是没有，只能活在夹缝中看人脸色。——我家的一只小狗，昵称“瑶瑶”，实为“摇摇”，不断摇尾之谓也。它就是一只越骂越摇，越摇越骂的货。

但猫则不然，它会飞檐走壁，因之常遭鼠窃狗盗之辈的嫉妒与暗算，连十二生肖也没有猫的位置。不过，猫毕竟是猫，狗毕竟是狗。纵然是百兽之王的老虎，也是属于“猫科”而不会成为“狗目”。

4.屠格契夫的小说《罗亭》中有个毕加索夫，他说：“一个男人，打个比方说，他也许会说二二不得四，而得五或者三个半，可是一个女人却会说二二得蜡烛。”

摒弃毕加索夫对于女人的偏见，审视现实生活中的情形，这种会说二二得蜡烛的尤物，还真不少。

譬如，工作愈多，错误也可能愈多，这是符合辩证法的常识。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总是有那么一些屁事不干的人专爱走东窜西，摇唇鼓舌，张扬别人“二二不得四”的缺点。其实，他正是一个“二二得蜡烛”的主儿。

还是伟人说得好，鹰有时飞得比鸡还低，可鸡永远也飞不了鹰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