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追凶犯

文/罗运山

图/宋泽亮

8月22日深夜，一个在陕西强奸、杀人后潜逃9年的恶魔，当他沉醉在当新郎的美梦之时，被湖南怀化公安民警戴上一副特殊的“手镯”。

深更半夜，黄花妹子房间出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大男人，接着，殃及全家的惨案发生了。

流光易逝，转瞬9年。

1987年7月28日零时过5分，气温仍然是那么闷热。陕西省安康市流水区新庄乡新庄村，村民李大才一家因搞了一天“双抢”，此时大多数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但李的儿媳妇甘光英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爬起床，走至隔壁（丈夫李永长的）妹妹玲玲房里去拿扇子，突然看见—个赤身裸体的小个子男人正压在妹妹的身上。“永长，快……”甘光英“来”字尚未喊出，赤身裸体者便将她掀翻在地，冲出房去。

李家人惊醒了。李大才及妻子刘满秀、儿子李永长相继来到玲玲房间，只见玲玲头发凌乱，满脸泪痕，哭诉道：“我没有办法牙！他手上有刀。”

李大才气得浑身发抖，他扛起一把锄头就要出去拼命，被儿子李永长拦住了。最后，李家人理智战胜了冲动，他们决定天亮后向派出所报案。

1小时后，一个蒙面黑影悄悄溜进李家，他左手拿一把锋利的菜刀，右手持一根粗大的铁棍，拨开李大才房间的门闩后，摘下房内灯泡，将裸头电线残忍地伸向李大才。李大才触电后“啊”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儿子李永长听到父亲叫声后第一个冲进父房，被黑影连砍8刀而倒地。李永长的妻子甘光英见丈夫倒地后奋勇扑向黑影也被砍了6刀。此时，李大才的老伴刘满秀也爬起床勇敢地抱住黑影的大腿，并叫醒李大才，要李大才赶快去报案。黑影罪恶的菜刀又朝刘满秀砍了4刀。李家最后一位亲人玲玲也来了，她颤颤地问黑影：“你想把我全家人都杀光吗？”黑影说：“是的，一个也不留。”说着，一铁棍将玲玲打下门前的高坎。这时，李大才乘机跑出了房门，但却未能逃出黑影的魔爪，在距李家100米左右的一块菜地被黑影赶上，头部被重重地砍了5刀，胸部被捅了两铁棍，内脏被打坏，当场死亡。作案后，黑影逃之夭夭。

历时9年，派出所所长换了3届，但始终没有放松“7·28”惨案的侦控工作

李大才被害致死，其妻刘满秀、儿子李永长、儿媳甘光英被砍成重伤，女儿玲玲被打成轻伤，一家4口齐刷刷地躺在医院，其状惨不忍睹。

7月28日早晨，安康市公安局流水区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后，所长周业清率领全所7名公安民警火速赶到现场。通过现场走访得知：受害人玲玲虽然只16岁，却长得婷婷玉立，人见人爱。本村—个叫刘祥全的青年人曾请媒婆到李家求婚，因玲玲年龄太小，加之刘家在村里名声不好：刘祥全在家排列第四，他大哥因强奸罪被判刑7年，老二因打架被公安机关拘留过，刘老五盗牛活活剥皮，是远近闻名的“牛魔王”。因此，李大才一家坚决不同意这桩婚事。刘祥全则扬言说：“不同意，就叫李家人不得好死。”

案发后，刘祥全去向不明。据李家受伤4人判断，蒙面歹徒身高、声音、动作细节都与刘祥全相吻合。流水区派出所依法搜查刘家，在刘家屋后菜园里搜出一把菜刀、一根铁棍和一套血衣。经化验，菜刀、铁棍和血衣上的血型与受害人血型相吻合。民警对刘家所有的亲戚进行了查访、布控，还对刘可能去的地方进行了一一排查，跑遍了邻近3县12乡20多个村庄，没有任何结果。8月中旬，陕西省公安厅向全国各地发出了通缉令。

李大才家1死4伤之后，当地组织和人民群众纷纷慷慨解囊，将死者安葬。但由于案犯未及时抓获归案，3个月后李家亲属又将李大才挖了出来，将腐烂发臭的尸体停放在刘祥全家，闹得全村人不得安宁，后虽重新安葬，但在当地影响极坏，同时给公安部门造成巨大的压力。从1987年到1996年9年内，流水区派出所换了三届所长，每届所长移交时，都遗憾地将“7·28”惨案作为第一件大事移交，都派过警力对刘家进行多次突击检查……

9年内，安康市公安局先后17次奔赴全国各地追捕凶手，今年7月又接到群众举报……

为追捕凶手，安康市公安局9年里不管线索是否可靠，路途是否遥远，先后17次派员奔赴广东、海南、福建、北京、上海、新疆等全国20多个省市，然而却没有丝毫收获。

今年7月23日，安康市公安局流水区派出所所长彭学军又一次接到新庄乡—位商贩报称：他在湖南省怀化市卫校附近见到—个卖水果的小贩相貌像刘祥全，于是在水果摊附近秘密观察了一段时间，听到同伙叫他“晓云”，但此人口音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怀化市方言。他不敢肯定此人就是刘祥全。

接报后，彭所长立即将情况向局长李佐军、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禹峰汇了报。两位局长一如继往，指示说：“立即去怀化，把此人查清楚。”

次日，彭所长带领2名民警直赴怀化。由于湖南正遭洪水的袭击，交通不便，直到28日下午4时才赶到怀化市公安局。该局局长杨学文、刑侦大队大队长杨杰当即派侦察员贺东、郊区派出所副所长舒晓辉配合行动。舒副所长便装前往卫校附近水果摊点，以购水果为名问一摊主：“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位叫晓云的小贩从广西贩进一车上等苹果，不知哪位是晓云？”摊主不加思索地回答：“晓云到杨村乡长泥坡他岳母家去了。”

两地民警立即赶到杨村乡，乡派出所张所长找来了长泥坡村村干部。村干部拿着刘祥全放大的照片仔细看了一阵后，说：“这个人象李晓云，他和我们村杨某的女儿谈恋爱几年了，听说已做了家具，购了彩电，快要结婚了。”民警们匆忙赶到长泥坡村。一村干部到杨某家秘密观察后说：“李晓云正在和女朋友看电视。”

民警们迅速冲进杨家，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边看电视边谈笑着。彭所长拿出刘祥全的照片对照一下，男青年的相貌特征与照片大致相似。男青年见公安民警突如其来，吓得面如土色，颤颤发抖，束手就擒。将其带出村口时，一戴草帽的青年还赶来为其送了几十元钱。

经过审讯：原来此人是杨某的外地侄子，因殴打他人致伤逃到这儿来的。他刚进杨家，李晓云就出去解手，公安民警正巧将他抓获。李晓云就是那个戴草帽的送钱人，因当时讲一口怀化方言，没有引起彭所长等人的怀疑。民警们连夜返回长泥坡村杨某家，李晓云早逃得无影无踪了。两地民警在卫校附近、长泥坡村潜伏了3天3夜也没有结果，彭所长等人只好遗憾地返回安康市，请怀化市的同行们继续侦捕。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凶手刘祥全惶惶不可终日，终于落入了法网　

8月22日下午，怀化市公安局郊区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李晓云已窜至怀化市聂家村乡溪口村，藏在一个户主叫“狗娃”的人家里。所长欧阳太国、副所长舒晓辉、民警彭继斌及时驱车到泸阳区派出所，该所所长杨武又带着2名民警配合行动。当晚9时，6名民警赶到聂家村乡政府，乡党政领导又组织6名乡干部、政法干警参加擒凶战斗。从乡政府到溪口村只有一条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村级公路，且有一段20多米长的路嵌在悬崖之腰，白天过车都要小心翼翼，晚上就更加危险了，稍不留神就会掉下悬崖车毁人亡。为了抓捕杀人恶魔，12名勇士摸黑推着两辆警车一步一步移过了这段险路。晚上12点3吩，将狗娃家团团围住，一阵敲门喊话之后，听到房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无人开灯开门。过了一会儿，欧阳所长听到有人上了楼，为了防止凶手越过房顶逃跑，他朝天鸣放了两枪。听到枪声后，狗娃被迫打开了房门，欧阳所长、杨所长、舒副所长迅速攀上楼房仔细搜索，发现楼上放着一堆“井”字形木枋，欧阳所长大喝一声：“出来，否则就开枪了！”

“别开枪，我出来，我投降！接着，从“井”里爬出—个头秃个子瘦小的青年人。此人便是化名李晓云的杀人恶魔刘祥全。

原来，刘祥全杀人后，先后逃往陕西的宝鸡、四川的峨嵋山、青海的西宁、云南的昆明市等地，以捡破烂为生。1990年逃往湖南的怀化市，在杨村乡长泥坡村租了一间民房，开始做蔬菜生意，赚了点钱后在卫校附近摆起了水果摊。潜逃9年里，他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头发脱落了，人瘦得皮包骨。在长泥坡侥幸逃走后，仍然舍不得离开即将结婚的女友，他在被抓的这天晚上还梦见自己当了新郎，然而，他的美梦永远也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