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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7年09月06日

陕西工人报第8版 他被两个女人同时抛弃 “托儿”伎俩揭秘 好人不再怕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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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版
08

他被两个女人同时抛弃

文/浪人

面对事业有成的妻,感到压抑与自卑的丈夫,不惜玩弄打工妹的纯真感情去拯救男人的“尊严”。然而,男人的尊严却在浅薄中沉沦。自食恶果,玩弄爱情者终成两个女人的爱情“弃儿”

1996年10月的一天晚上,成都一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刘丽在家中洗浴完毕,早早地躺在床上翻阅日本一家著名电气公司的产品资料。她昨天刚从上海飞回,在那里,她费尽周折从这家公司的中国市场部经理那里拿到了该公司在西南地区的总代理权。这样,每年为她的公司就可带来一笔丰厚的收入。

刘丽的丈夫林是某机关的一位处长。今天晚上吃过饭后,说是有一位大学同学托他为乡下的侄女找个临时工作做,出去了。8时30分,刘丽的家门被一位眉清目秀而又紧张局促的陌生姑娘叩开。起初,刘丽以为这是要林介绍工作的那个同学的侄女或者是来自荐的保姆,但姑娘落座之后所讲的话,却把刘丽惊蒙了。

“大姐,我,我和林大哥很好,他很苦。你能,你能把他让给我吗?也许我们在一起更合适。”……

一场情感风暴,对于这个风平浪静了十年的家庭来说,是不可避免了。

难言的压抑与隐痛

林老家在四川资中县农村,大学毕业后,他留在成都,娶了一位成都姑娘为妻,而这个成都姑娘还是一位高干的女儿。

刘丽的父亲是一位南下老干部,从要职退居二线后,对这个幺女的婚姻曾经伤透脑筋。对林,他起初并不中意,但想到他虽出身贫寒却能考入全国著名的学府,说明他有才气,且为人忠厚老实。自己女儿仅是个护校毕业生,当时在一家医院里做护士,况且女儿很喜欢他,也就依了刘丽。林对岳父一家至今仍有一种难言的心理障碍。说不清是自卑、压抑还是天然的隔阂,每次他到岳父家便不自觉地拘谨起来。每次吃饭,他总是早早吃完到一边去看报纸,因为威严的岳父吃完饭后有两个习惯动作:先把筷子“啪”的一声放于桌面,然后再把桌面上的儿女用犀利的目光逐个看一遍。这令林浑身不自在,他始终觉得岳父家对他是一个无法深入的世界。在这个家中,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能量无法与岳父的几个儿孙相比。在这个家里,他所能做的,便是极尽心机讨好斡旋于每个人之间,包括妻子刘丽。刘丽美丽、聪慧而活泼,浑身洋溢着极浓郁的城市女人气质。当初林能和刘丽顺利恋爱结婚,很难说是从自己名牌大学的本科学历中汲取了自信,还是从做乘龙快婿功利的一面考虑用理性说服了懦弱。1991年前后,刘丽早已被调到某省局办的一家公司做行政人员,而林也从副科慢慢熬到了副处。在此之前,如果说他们平淡安宁的生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林在分到三室一厅的住房,装上电话后,越来越懒于去岳父家了。

刘丽的经营天赋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显露出来的。1990年时,刘丽家乡的县长带着县里毛巾纺织厂的厂长一起来拜望刘父,刘丽对这位厂长带来的用老式毛巾提花机生产的毛巾、浴巾等织品大不以为然。建议他冒点风险尽早引进一套先进设备,尽早生产出一些高档织品来抢占国内空白市场。这位厂长听信了刘丽的话,经她牵线从奥地利引进一套设备,果真一炮打响,几年之后成了当地的利税大户。1992年,这位县长上调省城某局副局长,便将刘丽调到了他管辖下的一家新成立的贸易公司任副总经理。1995年,她又以无可争议的业绩成了这家注册资金达300万元公司的总经理。刘丽开始频繁地出差,即使在成都也难得以清闲的时间和心态出现在林面前。公正地说,刘丽对丈夫有着很深的歉疚和感激,女儿任性而嘴刁,连吃个小白菜也讲究,也够难为了他,只要有空,她尽量在家中把主妇和妻子的角色做得好一些。然而,林却备感失落,与单位那些毫无背景的同事相比,他既觉得他们活得不易,但又羡慕他们能以“生活靠山”的位置将妻子的世界全部包容占据起来。当初妻子在医院和机关工作时,他还始终觉得凭着自己的能力和背景,终会有一天能达到岳父那样的位置,让刘丽依附于他。但当刘丽涉足商界且日渐成功起来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无法彻底征服妻子的心了。妻子现在走的是一条最令人羡慕的路,那是一个陌生且他的能力又无法企及的领域。不知为何,林在被提升为正处长后,竟让刘丽两个月后才知道。

一种男人的“强大感”在他心中复苏

1995年9月间,林参加一次同学聚会。这时,他才知道他大学时代的一个同学黄已经下海在温江的一家大娱乐城里当了老板。黄在经营上胃口很大,聚会后,他托林找关系为他跑了一个批文。为了酬谢林,他用车将林接到娱乐城,酒席之后,他说要给林“派”一个桑拿浴。林一听吓得连连摆手,说不搞那个“流氓”玩意,黄一听哈哈大笑,他说“桑拿浴”就是洗个蒸气澡,再让小姐为你按摩按摩,绝不会逼你这个处长犯错误。

当林浑身舒坦地换上丝绸做的按摩服,躺在小床上面对替他按摩的服务小姐时,他拘谨得浑身肌肉绷得硬硬的,当姑娘笑着要他放松时,他立即听出她说的竟是家乡的方言,于是他和她聊了起来。她叫清,与林是邻镇人。姑娘温柔的动作,甜美的乡音伴着时隐时现的音乐,使林由衷地感到这是自己踏进这个城市10多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心情酣畅痛快。在一个“点”完后,神清气爽的林真诚地留下自己的地址,让清有事就去找他这个家乡的大哥,并一再嘱咐她千万不要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场所学坏了。

以后,黄又将林请到温江去玩过几次,每次他“派”桑拿浴,林总是点名要清为他按摩。大约在12月的时候,清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她妈妈得了重病,她父亲把母亲带来成都住院治疗,现在医生说要开刀,她想找他借1000元钱。林在电话里安慰过焦急不安的清后,立即到银行取了1500元钱,按照约定的地点把钱送去了。他在把钱给清时曾言: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不急。此后,他还拎着水果专门到医院看望了清母亲一回。林说不清为什么,每当他和清在一起便觉得心情舒畅,有一种男人的“强大”感使他愉悦亢奋,这是他与刘丽在一起时根本无法产生的感觉。在刘丽出差的时候,他还把清请到家里玩过两次。在闲聊时,林向清吐露了自己对刘丽、对这个家的不满,在讲到动情的时候,他落下了伤心的泪水。其实,像清这样在娱乐场所呆久的女孩最能识破两种不怀好意的男人的把戏,一种是逢人便谈自己婚姻不幸的成熟男人,一种是故作忧郁深沉的青年男人,这都是他们先赢得你的同情继而向你表白你是他的真爱的假面具。但林不同,他的那种压抑、失落不是装出来的。清想不到这位当了处长的大哥也有自己的痛楚。每一次,她都用那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里的同情和柔情安慰着他。清有一个在家乡谈的朋友,他在温江的另一家娱乐城里打工,但自从认识林后,两人疏远了许多。

为了男人的尊严

1996年上半年,刘丽被评为十佳优秀女青年企业家。在电视台举办的颁奖晚会上,主办单位还安排了场盛大的舞会。林一向反感参加刘丽的社交活动,但这次因为主办单位强调男方作为“贤内助”必须要来,而且还要作为嘉宾接受主持人的现场采访。因此他硬着头皮来了。刘丽那天穿着一件白色朱丽纹旗袍,那卓尔不凡的高贵气质令每一个男人莫不投以惊羡的目光。林从来没有想到过竟有这么多的人认识妻子,政界要人、商界大款、文化名流都争着与她招呼、握手,林在一旁尴尬得不行。林只能对付跳跳慢三、慢四,这为那些频频邀请刘丽跳舞的人提供了机会。望着舞池中与别人翩翩起舞的妻子,林突然忆起黄告诉他有人评价刘丽是“成都商花第一枝”的说法,心中不由妒火中烧。在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一个人退场打“的”回家了。这件不愉快的事发生后,林并没有和刘丽争吵。结婚十年来他习惯于不和妻子发生正面冲突,但从此他和清的来往却越来越频繁了。

这年暑假,刘丽让女儿跟着外公去九宫山避暑去了,自己则连续飞了几趟上海。林又将清请到了家中。这一天,他亲自炒了好多菜,自顾自地喝得有几分醉意后,他突然问清:“清,如果大哥离婚,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清被林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惊呆了,她本能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林大哥。”林突然落起泪来,这天晚上,他像一个委屈受伤的小孩一样向清说尽了心中的苦恼:刘丽感情粗糙,不理家务,独断专行,喜欢在外面追求奢华玩乐,对自己的丈夫也处处表现出高干子女的优越感,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活得压抑、无能、懦弱,如果继续和她生活在一起,他的生命只有这样一天天毫无生气地枯萎下去,他也永远无法获得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他受够了!他说他只有在碰到清后才第一次恢复了男人的自信,感觉到自己重新成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清肯嫁给他,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为清找一份固定的工作,他有足够的勇气安排好以后的一切……

望着这个泪流满面、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伏在自己的腿上哭诉,清的心中有一种被人信任的幸福感。尽管这种幸福令她有些漂浮和惶惑,但她依然用手抱住了林的头,她说:“只要你能离婚,我答应。”林一扭身在沙发上狂吻起清来……林在情绪平静之后对清说:“她们家有权有势,如果我首先提出离婚,他们不见得会答应,也肯定不会放过我。让刘丽答应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知道你,你来找她谈,说你爱我,非我不嫁。你现在只是一个打工妹,她再有权也拿你没办法,时间一长她自然会答应的。”

林的话尽管有道理,但要清去找贵为高干子女、又是一家大贸易公司总经理的刘丽争抢她的丈夫,她显然缺乏这个胆量。然而,林一连几天对她发自肺腑的爱意表白和对这场婚姻的绝望之情使她的勇气一天天积累着,尤其是林对她说的一句话让她不再犹豫:“人身上确实有出身、才华、贫富等差别,但人的精神和人格是平等的,爱也是平等的!”

于是本文开头的一幕发生了。

十一次无畏的挑战

清的出现,使得刘丽的生活秩序一下子乱起来,而林却似乎显得超然。面对刘丽的诘问,他只是说清是一个求他帮过忙的小同乡,人家喜欢他,他也没办法,无论如何,他总不至于去主动喜欢上一个打工妹吧!而清自从第一次登门后,胆气却似乎越来越壮,几乎每个星期必来“挑战”一回,一连折腾了11次。面对这个倔强的打工妹,刘丽觉得一味讥讽、驱赶并不是个办法,也有失身份。她决定约这个女孩子好好谈一次。1997年元旦前后,刘丽把清约到了她公司的一间小会客室。她的服饰与矜持对清有着一种逼人的气势:“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家庭背景?”“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结婚十年,夫妻恩爱,还有一个9岁的女儿。”“知道。”“可你为什么还要死缠着林呢?”

清望着眼光里掩饰不住怒火的刘丽,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她说:“大姐,我知道你厌恶我,鄙视我,笑我自不量力,可是大姐,我真的不是有心跟你过不去的坏女孩。你不知道,要我同你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美丽潇洒的大姐争夺一个丈夫,我要做多大努力才能鼓起足够的勇气。第一次上你们家找你的时候,我从一楼到三楼,从三楼再回到一楼,爬上爬下了七八次才敢敲开你们的家门。那天我是做好了被你打耳光的准备的,可你并没有打我,那个时候我就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干嘛让我碰上林大哥呢?不错,你们家是什么也不缺,林大哥他对你也很有感情,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却一直觉得活得窝囊、憋气。虽然你们都很有本事,可是只要有您在,他就像月亮一样永远被您这个太阳把光遮住了。他现在痛苦、绝望,他只有跟我这样卑微的小星星在一起才能激发出生命活力来。我,我都已经为他打过一回胎了,你就成全我们,好吗?”

刘丽的心突然有一种被完全挫败了的感觉。平心而论,刘丽不愿意离婚。林近年来尽管脾气越来越古怪,但仍不失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而且她的父亲也绝对不愿意看到她的婚姻发生变故。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丈夫竟会在背叛她的路上走出这么远。这一天,刘丽并没有表现得冲动和敌意,她请清吃了晚饭,两人聊了很久才分手。

她们同时对婚姻说“NO”

当清12次来到林家的时候,家里依然只有刘丽一个人。刘丽告诉清:“我已决定和林离婚,从昨天起我们分居了,他现在住办公室。你愿不愿意嫁给他,我管不着!但是我想以一个大姐的身份让你知道一个真相。”说完,刘丽从里屋拿出一盘磁带放进了录音机中。

“丽丽、丽丽,请你原谅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是那个小臭婊子勾引我,想让我给她找工作,我才一时糊涂的。难道你不相信我,而去相信那个搞按摩的骚女人。我求求你不要离婚……”

刘丽按下键钮,长叹一口气:“这是他跪在地上对我说的,他并不爱你,他只是想利用你,让你来和我‘争抢’他,借以证明他有魅力、有能耐,然后再让我来看重他,讨好他,守在家里服侍他,最后再抛弃你!我和他在一个床上睡了十年,多少比你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在我们十年的婚姻中,他从来就没有克服过那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情绪,一个男人没有办法使自己的精神阳刚起来,这太可悲了!那天我找你谈话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录了音,现在他死活不想离婚,但我是决定要离了!”清的脸一下子苍白如纸,她捂住脸伤心地痛哭起来。然后,她飞快地起身离开了刘丽家……

1997年春节快到的时候,刘丽和林办妥了协议离婚手续。据说,林曾一度坚持拒绝接受离婚,但丽在出示那盘磁带后,他便无可奈何地签了字。刘丽把房子、家具、电器都留给了林,唯一带走的是他们的女儿。林曾去找过清几次,最后一次,他几乎是哀求清嫁给他,他发誓会为她转户口,找工作。然而,清在甩给他一耳光后,坚决地拒绝了他,她用了他教她的一句话:“人的精神和人格是平等的,可你不是人!”清从此离开了那家娱乐城,有人说她回了老家,也有人说她和原来的男友和好了,又一起到别的城市打工去了。

只有林,现在仍在那空虚的屋子里犯糊涂:为什么两个女人都离他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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