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上黑心老板

□文/杨帆

一

1998年7月17日，在河南省淅川县看守所里，笔者见到了杀人凶手刘恩明。面对笔者的提问，刘低眼盯着脚脖上的重镣，一言不发。良久，刘终于抬起头，满面泪水地说：“我，我也不想杀人啊！”

这个自称不想杀人的刘恩明，究竟是如何沦为杀人犯的呢？

现年35岁的刘恩明出生于湖北省谷城县石花镇西河街，是谷城县铜窗厂工人。1996年秋，由于工厂不景气，平日表现不良的刘恩明下岗回到老家。妻子王枣花想丈夫下了岗，便极尽温柔地给刘恩明做喝做吃，地里家里的活不让他干，心甘情愿地供养着他。

一贯对妻子指手划脚的刘恩明却觉得这有失男子汉的尊严，当了十几年工人受不了耕种的劳苦，便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刘恩明所在的西河街紧邻公路，而他家新房刚好建在路边。公路上车辆每日川流不息，过往的司机在路边的快餐店里吃喝玩乐，大把大把的票子自然肥了路边店的老板们。

刘恩明看着别人赚钱，他也要开路边饭店。妻子王枣花却不同意，劝他道：“你也不看看开路边店的在干伤风败俗的事！你好赖也是公家人，可不能也让人背后捣脊梁骨！”

刘恩明恼怒地把她暴打了一顿，并说：“这年头，只要有钱就行！”

1997年3月，刘恩明把自家三间屋子稍加装修，名曰“日日春”的饭店便挂牌营业了。

营业伊始，刘恩明特意高薪从外地聘请了3个服务小姐。由于3个服务小姐长得漂亮且“开放”，过往司机能吃好玩美，一时间，“日日春”生意颇为兴隆。“日日春”开了仅仅一年，他家便翻新建起了二层小楼，现代化设施也应有尽应有。

生意越做越精的刘恩明渐渐发现，就餐的司机们大都喜新厌旧。为了讨其欢心，“日日春”常常十天半月便换一次服务小姐。1998年5月初，由于麦收在即，农村的服务小姐都回了家。“日日春”的生意顿时冷了下来。刘恩明颇为心焦，四处打探，并特意去了趟谷城县城，托人寻找服务小姐，但没有找到。

H

正当刘恩明发愁之际，5月10日上午，一位原来在“日日春”干过的温小姐主动上门，介绍了一个叫罗天琴的姑娘。

刘恩明见罗天琴高高的个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但天生丽质，而且温顺腼腆，不由得万分高兴，当即吩咐厨师炒了几个菜，答谢了温小姐。

现年19岁的罗天琴出生在湖北省房县榔口乡榔玉村。1996年高考落榜后，罗天琴被招进石花镇棉纺厂当了名纺织工。1998年5月初，工厂因原料不足半停产后，罗天琴和部分工人被放了长假。

放假后，罗天琴怕村里人笑话，不愿回家，这个姓温的姑娘告诉她，到饭店当服务员，活儿轻松，管吃管住不说，每月还发400多元工资。罗天琴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她来到了“日日春”饭店。

令罗天琴料想不到的是，饭店的活并不象温小姐说的那样轻松。累与苦且不是主要的，最可怕的还是那些无耻的食客，总爱边吃饭边朝她身上捏一把拧一把地说些下流话。罗天琴到“日日春”的第二天下午，有个司机竟当老板的面提出要与她睡觉。罗天琴气得大哭大骂，刘恩明非但不骂吃饭的司机，还劝她不能发脾气，不能惹恼了客人坏了他的生意。晚上，刘老板又特意劝她想开点，并说如果陪客人睡觉，客人给的小费全归她。罗天琴终于看透路边店的把戏，提出要回家。刘恩明却不让，还派人监视着罗天琴，预防她跑掉。

5月29日是刘恩明的丈母娘生日。这一天他和妻子早早去祝寿，饭店里只剩下刘恩明的两个女儿和刘恩明的姐姐。罗天琴觉得是个逃跑的机会，便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谁知，却将腰椎摔坏，站都站不起来。可怜的她从上午跳下楼，就一直在地上坐着，直等到晚11时刘恩明从丈母娘家回来，才把她抬到床上。

刘恩明到小药店买了点“三七片”、“红花油”等药给她治疗。此时的刘恩明以为罗天琴的伤并不重，治两天还能为他继续挣钱。谁知到了第二天，罗天琴仍疼得哭喊不止，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刘恩明害怕了，他感到有了麻烦。

三

5月30日端午节这天，刘恩明的外甥女刘娜领着男朋友王光州来做客。刘恩明对他们说了罗天琴的事儿后，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又对王光州说：“你看这女娃摔伤了，在这里又治不好，麻烦你给找个地方治治，现在饭店里的服务小姐很缺，谁治好了她的病，就把她给谁算了。”

王光州听后当即表示同意。

23岁的王光州是湖北省老河口市洪山嘴办事处袁庄村人，别看年纪不大，肚子里的花花点子并不比刘恩明少。他二话不说，到街上给老河口市的“野玫瑰”路边店张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有个长得特漂亮的服务小姐，问他要不要。张老板闻言大喜，让王立即把小姐送去。

当天下午，刘恩明给了王光州70元钱，王找了辆出租车把罗天琴拉到“野玫瑰”饭店。

张老板见王光州从车上给他背下一个不能行走的姑娘，大发雷霆。王光州说：“你看她长得多好。腰椎出了点小问题，治治就好了。”

张老板气消了点，半信半疑地带王光州来到距“野玫瑰”不远处的个体诊所为罗天琴看病。

诊所的女医生诊断后大惊，说罗天琴腰椎严重损伤，压迫神经导致下肢瘫痪、小便不通。见罗病得如此严重，女医生劝张老板尽快到大医院就诊，否则可能造成罗终生瘫痪，甚至有生命危险。张老板傻眼了。女医生见罗肚子里积尿过多，鼓得高高的，又免费为其插了一根导尿管。

回到“野玫瑰”餐厅，张老板大骂王光州不是东西，并要王立即把罗天琴拉走。晚上，王光州给刘恩明打了个电话，问刘恩明怎么办。刘手握电话，半天不吭声，最后叹了口气说：“你抓紧时间找个地方拍个片子，看看她病情到底怎么样。”

6月3日，王光州在张老板的催骂下，征得刘恩明的同意，租了辆车把罗天琴拉到湖北省江山机械厂小区医院拍片治疗。

听医生说为罗天琴治病需花五六万元钱，且治愈的希望不大后，王光州马上打电话给刘恩明，刘恩明听后，狠毒地告诉他：“不要与医院结帐，你悄悄地拉着罗天琴先回‘野玫瑰’餐厅再说。”

6月5日下午，王光州趁医护人员不备，把在医院治疗仅3天的罗天琴偷偷背出医院，又拉回到“野玫瑰”餐厅。晚上，刘恩明从“日日春”急匆匆赶到“野玫瑰”，但他并没进屋看罗天琴的病情，只是悄悄叫出王光州，二人躲在一堆砖头后面密谋起来。

刘恩明对王光州说：“这妮的病需要花钱，可咱没钱，把她送回家里吧，她家人肯定不依。我看不如干脆把她‘处理’掉算了。”见王光州不吭声，他又接着说：“你和我外甥女谈朋友，我姐不同意，但我同意，日后你们结了婚，就搬到我家里住，我给你们一层楼房。”王光州听未婚妻的舅舅说到这里，便同意“处理”罗天琴，并指着对面的伏牛山说：“咱们在山里找个僻静地方把她干掉，再将尸体烧掉，决不留一点后患。”刘恩明阴冷地点了点头。

6月6日中午12时，刘恩明、王光州赶到“野玫瑰”餐厅。在张老板家吃过饭后，王光州对张老板说要把罗天琴送到房县她姐家，请他帮忙找一辆出租车。张老板即打传呼叫李某开来一辆红色出租车，拉着刘恩明、王光州、张老板和罗天琴向“日日春”饭店开去。路过一个加油站时，刘恩明特意下车买了一壶10公斤的柴油。

到“日日春”后，刘恩明将张老板、出租司机李某安排到自己的饭店里就座后，又把李某喊出雅间说：“你在这里休息，王光州会开车，我们把姑娘送过去就行了。”李某不同意，刘恩明就找出房产证说：“我的房产证你先押着，车坏了我赔。”随后，又以到罗家怕人家找麻烦为理由，让李某把车牌取了下来。

刘恩明、王光州本想在山脚下边找个地方下手，但由于公路上汽车不断，没敢轻易动手。二人密谋一番，于是车就掉头往深山里边的煤铁垭山开去。

被颠簸了一天的罗天琴已感到大难临头。她有气无力地不停哀求：“你们行行好，千万别杀我呀，我不让你们给治病了……”刘恩明依然面带笑容不阴不阳地哄她说：“这是给你找医院，把你送回去没人为你看病可怎么办？”

车到煤铁垭山时已经是晚上9时了，王光州找到淅川县乔庄村唯一的废弃煤窑。停车后，王光州让刘恩明下车看动静，他用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灰色西服猛地蒙住罗天琴的头，然后用右手紧紧地掐住罗天琴的脖子。罗天琴苦苦挣扎着哭求道：“大爷们呀，行行好，别杀我呀，我还小，您们放了我吧！”罗天琴的哭求，却不能打动丧尽天良的刘、王二人。刘恩明急忙上前按住她的双手，并打骂着不让她呼叫。约十多分钟后，可怜的姑娘被拖进煤窑深处，全身泼上柴油……活活地被烧焦了。

6月8日上午，河南省淅川县香花镇乔庄村一放牛人，在废弃的煤窑里发现了被烧焦的罗天琴。

闻警而至的淅川县刑警刑侦大队在湖北警方的协助下，经过艰苦而细致地摸查，于6月12日晚9时在“日日春”饭店将刘恩明、王光州抓获。

近日，淅川县人民检察院依法批捕了刘恩明、王兴州。

恶到尽头终有报。相信不久的将来，等待二位杀人凶手的一定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