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散文

□文/樊秀峰

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春天就追着来了。

风开始柔柔地吹着了；阳光仿佛有了质感，酽酽地弥漫，漫过了冬的栅栏。天空的蓝色变得透亮了，城外远处的山色也明媚了起来。——这会儿，算是初春了吧。

这几年，冬天都成了暖冬了，刮西北风也不冷。而风稍一停歇，不等中央气象台预报，气温就开始回升，弄得人们冬天还没有过完就犯开了春困。下午的时候去机关办事，干部们举着晚报还一个劲儿地迷迷瞪瞪的，说话都懒得用字。桌上茶杯里的水兀自忽悠悠地冒着静悄悄的热气，报纸扔得东一张西一张的。忽然一个人打了个长长的意犹未尽的哈欠，传染得旁人也都纷纷伸胳膊，异常挺拔地伸懒腰，哼呀咳地，此起彼伏。

街旁的树们依旧在沉默着，但如果你是顺着树们的队列望过去，就发现不同了：柳条儿变得柔软了；国槐的枝桠在黑苍苍中浸出了些绿意；法国梧桐白净的树皮泛出了些许清纯的俏丽；毛白杨最急不可待，枝头的毛毛穗儿一天比一天挂得长……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下来，印在地上的影子错杂而又分明。空气中已经漾着几分燥意了，扑得人脸暖洋洋的。菜贩儿们忙过了下班那一阵儿，这会儿闲下来了，背靠着树扎成堆儿，高门大嗓儿地聊天儿，嘻嘻哈哈地甩扑克，脸膛晒得红扑扑、油光光的。

初春是个美妙得有些微妙的季节。乍暖还寒，阴晴无定；有时，空中飘的分明是雪，落到地上却成了雨珠；下着下着雨，说不定又会飞起了雪花。忽然忆起来，这个狗日的冬天竟然一点儿雪也没有下。可春天照例还是如期来临。最好是能下两场雨，也好润润这干渴的土地，润润这焦燥的城市。要下就快点下，树们、草们马上就要发芽了；暖棚里的花儿们该出来透透风儿了；郊外的田野上，农民们也该耕耘、播种了……也不知老天爷给这个初春安排没安排飘雨的日子，春雨贵如油哩，望雨望得眼和脖子都快酸了。

北方的初春，总是比兔子的尾巴还要短，一眨眼，一不留神儿，它就扭转身跑了。而姑娘们的裙子早就飘起来、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