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的故事（小说）

文/徐敏

吃晚饭了，回了锅的馒头连同两盘炒菜一起端到你的面前。正待你伸手去抓馒头时，那馒头上凸起的白泡儿，不由使你联想起楼梯拐角处的那个馒头来。

下班回来时，脚刚踏上二楼，你忽然发现通往三楼的拐角处，撇着一个被水浸泡过，膨胀、起泡儿的馒头，几只苍蝇在上面来回地窜。

“你怎么不吃呢？”妻子见你发愣问道。

“噢，天热，我吃不下。”你收了收神说。

你忍受不了对面妻子慢嚼细咽那象被水浸泡过的馒头，更瞧不下去儿子狼吞虎咽般饿死鬼的样子。你离开饭桌，来到走廓上，心想：说不定那个馒头已被扔进垃圾箱了；或许那个撂馒头的人自己看不下去给拾掇了。

当你走近楼梯拐角，一大群苍蝇蓦地向你扑来，你吃了一惊，很快恶心便替代了惊怵。只见那个起先还雪白的馒头，现在则生着点点黑斑，被揭掉的馒头皮沾在向三楼去的两三级阶梯上，象被哪个人不留心踩了一脚。

咯登咯登……你听见有人上楼来，便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回走去。

床头柜上的摆钟敲了两下，你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光着两片脚板，走到楼梯拐角，那里的灯照得雪亮，而那馒头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未动。

你重又爬上床，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个馒头的影子。你取纸用毛笔写了起来，心想，语句应当婉转些，为了不伤彼此的和气，还应该用左手去写。

写完了，你悄悄地将纸片送了出去，用半块砖头压着，紧挨着那个馒头。

早晨起来，你脸未洗牙未刷便拉开门去看那张纸片。啊，那馒头和纸片居然不见了。你为自己办法的奏效而感到自豪，脸颊泛起得意的红晕。

上班了，你一出楼门洞，便习惯地小步向楼前的那条小跑去。然而没跑几步，你突然收住步子，呆立在那里。因为在离你不远的一只簸箕里，你分明看见了那个馒头以及那张几乎没有打摺的纸片。纸片上虽蒙有少许灰尘，但“请撂馒头者自觉处理为盼”的毛笔字迹仍清晰可见。

望着面前的扫地老妪，你的心里不免想到一丝惆怅……